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喉咙干得厉害,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停地吞咽,不知道自己在缓解什么,只知道再这么下去非要有什么东西失控不可。
不知揉了多久,他突然站了起来,突兀地说:“好了,我去洗澡。”
然后飞快转身,跑进去了浴室去。
林杨趴在床上,“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谢谢,没有再动作。
乱套了乱套了。
崔裎站在浴室里,思绪繁乱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裤子,袜子和内裤。
等到看到自己的反应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操为什么
是太久没有弄了吗?
可他这么想着,听着浴室的水声,却突然回想起了某个不合时宜的梦境,以及昨天搬货时,听到的呼吸。
此时那呼吸好像近在耳边。
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浑身的热量分不清来自于哪儿。
他的脑子太乱了:陈耀失踪,旧贸市场的人贩子,林杨曾经唯一的朋友,所有到最后归结成林杨上半身的伤疤,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到最后又回到了那天站在空荡荡隔间的林杨——后来他知道那间空房子是林杨的画室。
崔裎开始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超出他的控制。
这个澡洗了很久,久到水都变凉了崔裎才出来,出来时林杨正在跟人打电话。
他应该是用了宾馆里付费的充电器,手机插在床头的数据线上,林杨为了将就手机不得不朝床头的位置倾斜,露出大半雪白的肩膀,上面泛着粉的伤疤十分显眼。
对面好像是福利院的老师,崔裎听到他说明天送她回去,又说了今天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电话挂了,崔裎围着浴巾走到床前问他:“你湿衣服怎么搞的”
林杨一指墙上,崔裎这才注意到林杨的衣服居然已经洗了,挂在空调前面,林杨说:“夏天温度高,只要不淋雨,明天能干。”
崔裎又返回浴室去洗衣服。
在衣服放进洗手池的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林杨在他洗澡时站在这里洗衣服,和他只有一块玻璃的间隔,他却一点没发觉门外站了一个人。
林杨什么时候开始洗的,听到了吗?
崔裎看着洗手池的衣服,在心底骂了一句:他妈的今天就不该多管闲事!
人生第一次手洗衣服,崔裎花了半个小时。
他找了个衣架,也将衣服挂在空调口处,和林杨的并排。
挂完了衣服,崔裎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去。
上了床更直观的感受到了房间的小,他和林杨虽然是躺在两张床上,但直线距离可能也就一米,连呼吸都听得到。
林杨问他:“关灯吗?”
其实还早,九点多,但崔裎想到林杨昨天一夜没睡,估计再不睡就撑不住了,便点了点头。
“啪”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黑暗使一切遁形,却也让某些感官变得敏锐,比如嗅觉,崔裎清晰的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廉价香精的味道。
与此同时,他也清晰的知道,林杨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味道。
他没有闻到林杨的橙子味,先闻到了酒店沐浴露的味道。
被子还散发出某种潮湿的霉味,崔裎躺在床上,觉得不止鼻尖的味道很吵,心里也吵得厉害。
旁边的林杨呼吸很轻,外面的雨声还没停。
过了不知多久,崔裎睁开依旧清明的眼睛,忽然叫了林杨的名字。
“你睡着了吗?”
他是压着声音说的,想着林杨要是睡着了就算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林杨的声音,比他想的要近很多,也清醒很多。
“怎么了?”
崔裎心一惊:“你没睡”
林杨翻了个身,说:“认床。”
他声音有些低,混着黑暗听着有种莫名的性感。
崔裎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他还以为林杨会因为什么心理原因失眠什么的,毕竟林杨看起来就很像一副有故事且被故事所困的样子,再加上那一片醒目的伤疤和今天的事情,很难不把失眠的原因往这方面想。
崔裎翻了个身,问他:“那要聊聊吗?”
“聊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话题,崔裎下意识想到的居然只有林杨。
他想和林杨聊聊林杨。
但他也知道这个话题大概不会很轻易的展开。于是他迂回了一点,问他:“聊聊陈耀”
林杨默了一会儿,才说:“要聊这个的话,可能就是我一直再说了。”
崔裎差点以为自己打听人家的意图暴露,却没想到林杨忽然说:“不过你要想听也行。”
然后他便开始说了,低低的声音混在雨声里落入人耳畔,似娓娓道来。
“其实他的事情也不难打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