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上次玻璃坏的是左边这间,上次他看见里面空空荡荡的,下意识觉得是仓库,便毫无负担地将门打开了。
没想到不是。
房间里幽暗得很,没有开灯,但崔裎视力好,一眼就看见了房间正中央摆的一个画架,上面架着一副未完工的画,虽然没完工,但能看得出来画面很明亮,色调很丰富。
画架前面有个椅子,椅子下面还有一个水桶,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刷子。而后面的空地处也有几个架子,上面放着崔裎上次见过的画。
这是林杨的画室。
崔裎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把东西放进去。
直到林杨在那边喊他,问他放好没有。
崔裎将画室的门关上了,打开了另一扇门。
这扇门背后是个卧室。
里面开着灯,崔裎一眼看见了房间正中央的床,床上用品都是黑色的,没有他上次看见的奶黄色被子,房间的墙壁也黑黢黢的,和隔壁一样,都是火烧的痕迹。
而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靠着墙,堆着几箱饮料。
崔裎走过去,把那箱零食放在了饮料上面,然后出去了。
林杨很快点好货,也和崔裎一起搬,两个人沉默着一来一回,轻的东西一次搬两箱,重的就搬一箱,不到一个小时,房间里整面墙就被纸箱子堆满了。
两人都累得够呛,夏天又爱爆汗,崔裎的衣服已经全湿了,却觉得莫名有些酣畅的快意,像一直哽在喉咙里的气终于顺了一样,连呼吸都畅快起来。
林杨也全是汗,两人站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吸都不是很稳。崔裎累得够呛,林杨看着他,说:“累的话可以倒床上休息,正好我晚上换床单。”
要是林杨不解释,崔裎估计还会觉得没什么,但他一解释,崔裎就不想躺了,毕竟自己浑身是汗。
但林杨很快又出去了,崔裎只好在墙边坐下,喘着粗气缓缓。
过了一会儿,林杨又进来了,拿了一瓶冰可乐递给他。
崔裎接过猛地灌了一口,林杨见他没躺在床上,反而自己躺上去了,也没擦汗,还和崔裎解释:“我是真的要换床单。”
崔裎这才走过来,倒在了床上。
耳边好像一下子就清净了。床上有种淡淡的味道,很清新,像某种植物味道的洗衣粉,萦绕在鼻尖,也叫暑热消下去了大半。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躺得很近,呼吸相闻。
崔裎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到几乎要跳出来,不知道是运动过后的后遗症,还是因为此时他躺在林杨的床上,躺在林杨的身边,又或者,两者都有。
林杨的呼吸也不平稳,但没有崔裎起伏得那么厉害,他躺在床上,也在休息,一句话没说。
可率先歇下的崔裎耳根不清净。
运动过后人很容易亢奋,运动使荷尔蒙分泌过多,大脑好像也被打了兴奋剂,明明知道林杨呼吸重些是因为累,但崔裎脑子里却不这么想。
总觉得林杨喘得不是那么回事。
想象一旦开始就没有尽头,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过的那双长腿来,崔裎怕再这么想下去得起反应,起了身,问林杨:“这里有卫生间吗?”
林杨的声音传过来,因为有床上用品的遮挡,变得更闷了些。
“门后面有扇门,你开门出去有。”
门后面有扇门
崔裎站起来,背着身从林杨身边过去,把房间门关上,的确看到了门背后有扇门,朝另外一个方向开的,打开后后面还挺宽阔,居然是个院子。
院子里有几个架子,晒了几件衣服,都是崔裎看见林杨穿过的,院子的一角有个小房子,窗台上还摆着几盆不知名的花草,长势很喜人。
崔裎打开小房子的门一看,发现里面是个干湿分离的卫生间,洗漱设施一应俱全。
他觉得这个小房子和那个房间简直像是两个世纪的产物。
卫生间里摆放着林杨的洗漱用品,放得很整齐,崔裎瞟了一眼,沐浴露居然是橙子味儿的,不知道林杨身上有没有这种味道。
崔裎喝了可乐,真来了点尿意,便顺手解决了,洗了手出去后看见林杨站在院子里,已经换了一件衣服,正在晒刚刚穿的那件。
居然已经洗了。
林杨看见他,问他歇好了吗?
歇好肯定是歇好了,可崔裎看着林杨垫脚挂衣服的时候,衣服太短,后面的腰露出一截来,让他想起上次从领口看进去的伤疤,刚刚的想象又回来了。
崔裎想,大概是运动导致是荷尔蒙分泌过盛,见什么都想发情。
从小院出去之后,林杨给了他一包软中华。
崔裎拿着烟,笑着问他:“真给啊?我开玩笑的。”
林杨却说:“有往有来,下回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