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佛求学那几年,他一直住在医学院附近的某个公寓里,和阳央住的公寓离得不远,因为功课很紧,两人能见面的机会并不多,阳央经常去图书馆找他,次数多了,他开始回避。
阳央是鲸鲸的表姐,容岸始终没有忘记她的这个身份,对她很冷淡疏远,直到某天阳央冒着大雨去他的公寓找他。
她告诉容岸,她的房东是个变态,平时就经常对她言语骚扰,这天更是变本加厉,对她动手动脚企图猥亵。
无助的、湿漉漉的美丽眼睛,颤抖着的肩膀,阳央本来就是个外表柔弱、惹人怜爱的女子,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容岸外表再冷漠,内心也只是个凡人。
他收留了阳央,并且安排她住在自己公寓楼下。后来容颖也到美国留学,住在哥哥隔壁,而阳央顺理成章地搬上来容颖合住。
“你的意思是,她为了接近你,故意说被房东猥亵?”鲸鲸听到这里,有点好奇,又有几分了然,大概阳央怎么努力也无法获得他关注,便破釜沉舟想出了这样的主意,住到他楼下,近水楼台。可这只能说是一点小心机,还谈不上撒谎成性吧。
“我也是偶然从同学那里知道,她原先那个房东是GAY,一直有个很稳定的韩裔男友,他不大可能去猥亵女生。”容岸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着鲸鲸,“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撒谎。”
不喜欢撒谎……鲸鲸心虚,有点不敢面对他的目光,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撒谎?鲸鲸从小老实,被父母教育对人要真诚,实际上大谎小谎也是撒过不计其数的,虽然都不涉及原则,但对容岸这种性格来说,他眼睛里不容一点沙子。
“她也不是真心想和小颖当朋友,小颖大小姐脾气,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要什么给什么,我也一直让着她,她被惯坏了,有时候比较自我,阳央内心里并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表面上却要装得和她闺蜜情深。”
容岸深知自己妹妹的缺点,他可以因为手足之情包容她,别人却未必,所以李惟肖另觅女友,并没有影响他俩的友情,但是阳央的虚伪,让他无法接受。
容颖虽然小姐脾气,个性和哥哥一样孤傲清高,却没有那么多心机,在阳央的主动讨好下,很快就和她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
阳央颇擅厨艺,而娇生惯养的容颖是从来不下厨的,阳央主动承担了做饭的事,一开始只是容颖自己蹭饭,后来她拉着哥哥也来蹭阳央做的饭,一来二去,阳央成了容家兄妹最亲近的人。
“所以你会做饭是跟她学的?”鲸鲸发现自己的关注点很刁钻。
“不是跟她学的,我本来就会做饭,只是会的不多而已。”容岸可不想鲸鲸误会他和阳央的关系。蹭饭和学厨是性质不同的两回事。
容岸头一次发现阳央厌恶容颖,是在某次容颖办的茶会上。
容家兄妹的母亲是英国华侨,嫁到容家之前一直在英国生活,婚后才跟着丈夫在国内定居,容颖受妈妈熏陶,从小接受淑女教育,喜欢插花、绘画、喜欢在家里办下午茶会,到美国留学后,也延续了这样的习惯,每个周末都会在家里办茶会。
她念的是艺术大学,这样的大学里往往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千金小姐,闲来无事时她们喜欢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讨论艺术、建筑、时装周、各种奢侈品,每每到了这种场合,阳央就会变成局外人,她家境不错,但是和这些顶级白富美相比,光芒就暗淡多了。
容岸不喜欢这种无聊聚会,也从不参与,每次隔壁有茶会,他都会躲到学校图书馆看书,但是妹妹叫他帮忙修理一下留声机,他也不得不抽时间过来。
本来他还挺同情阳央,每次茶会上她都任劳任怨替她们烧水烹茶切水果,还替她们做可口的甜点,直到他无意中看到阳央往咖啡壶里吐口水,那一瞬间,他才知道,阳央心里这么讨厌他妹妹。
装作没看到,他没有揭穿阳央,而是多留了点心思观察她,发现她依然讨好着自己妹妹和那群千金小姐,他能想象,对阳央这样表面随和谦逊、内心却无比深邃的人来说,这群人是她既鄙视又羡慕的,她不想得罪她们,甚至想融入她们的圈子,因为这样她才能获得阶层提升,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包括在她们的朋友圈中钓一个金龟婿。
尽管阳央处处小心掩饰,善于观察分析的容岸还是从她日常的行为举止中看出端倪,并且认定,她也不是真心喜欢鲸鲸。阳央自从到了美国,绝口不提鲸鲸,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鲸鲸、也不知道容岸喜欢鲸鲸,有时候容岸故意提起,阳央也不接话茬儿,反而转移话题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