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容岸端着两个碗出来,鲸鲸苦着脸告诉他,空调好像是坏的,开了半天也不出热风。山里到了晚上很冷,外面风雨如晦,要不是有壁炉里的火,不用到夜里两人就会冻僵。
“能有地方住就算不错了,这里大概不常有人过来,物资少得可怜。”容岸的视线在屋里逡巡了一遍,看到他的衣服和鲸鲸的衣服都用椅子架着放在壁炉边烤着,嘴角微弯,视线回落到餐桌上。
见鲸鲸正狼吞虎咽吃着泡面,那吃相实在不敢恭维,他把自己的碗推给她,“不够吃吃我的。”
“那不行,你也饿呀。”鲸鲸眼看着自己碗里的面和汤都快要见底,确实很想吃他那一碗,可她到底也没那么自私,做不出抢别人的食物让别人挨饿的事。
“我不饿,一顿两顿不吃没什么,你们女孩子挨不得饿。”容岸看得出来她眼底那种小小的欲望和挣扎,垂着眼眸淡淡一笑。
“真的不用了,我妈从小就教导我,不能吃独食,容岸哥,你吃吧,不用管我。”鲸鲸小心翼翼又贪婪地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下去。
低头的时候,脖颈间一抹酥白落入身边人的眼帘,他微微一怔,目光肆意,鲸鲸浑然不觉,毕竟眼镜才是她本体,没有了眼镜她的世界一片模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和眼神。
容岸吃面,漫不经心对鲸鲸说:“厨房里有一壶马奶,你要是敢喝就去喝一碗,我已经把奶煮开了,喝了应该不至于中毒。”
从来没喝过马奶,万一喝了拉肚子呢?鲸鲸拿碗筷去厨房洗,看到玻璃水壶里马奶冒着热气,奶香四溢,凑过去闻了闻,倒是也闻不出这奶过期了没有。
“你在哪儿发现的,你怎么知道是马奶?”鲸鲸倒了一杯马奶,犹豫着要不要喝一口尝尝。
“冰箱里找到的,我以前在内蒙的牧民家喝过马奶,记得味道。”
鲸鲸尝试着舔了一口,酸得她立刻把舌头缩回去,“这也太酸了吧,是不是变质了?”“没变质,马奶就这味道。”容岸也进来倒了一杯马奶喝。
看到他喝下去无恙,鲸鲸便也大着胆子把杯子里的马奶一饮而尽,热热的奶喝下肚子倒也舒服,她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喝下去。
“我给李惟肖发过微信了,下雨天山路不好走,我让他明早再开车来接我们。”容岸随手就把碗洗了。鲸鲸看着他熟悉的动作,抬眼又看看他那种从容的态度,忍不住问:“你在家里经常洗碗吗?”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家里那么有钱,他居然会洗碗?
“洗碗很难吗?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都是自己洗碗。”容岸洗好了碗,抽一张纸巾擦手,好整以暇看着鲸鲸。这丫头似乎对他很缺乏了解,洗个碗她都盯着看半天。
挺难的,起码陈炽那厮从来没洗过碗,她去他家吃饭多少回,他别说洗碗了,油瓶子倒了他都不会扶。
“难是不难,我只是觉得男人似乎都不太喜欢洗碗和下厨。”
“我会洗碗,不代表我就喜欢洗碗……没人喜欢做家务。”
容岸走回客厅里,对鲸鲸说,“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难得这间小木屋里还有个沙发,解决了两人晚上床不够分的问题。
手机摔坏了没法看,鲸鲸百无聊赖,只能躺在床上,扭伤的脚一阵疼过一阵,让她怎么都睡不舒坦,迷迷瞪瞪看到那个身影在厨房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困倦地合上眼帘,直到感觉到一块热热的东西敷在自己脚踝上,才一下子惊醒。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了一块毛巾,烧开热水把毛巾绞湿了,在替她的脚踝做热敷,鲸鲸惊讶于他的细心,原本她以为他都把她受伤的事忘了。
见鲸鲸脚背肿得高起来一块,容岸轻轻地把枕头从鲸鲸头下面抽出来,把她的脚背垫高,“就这样,别乱动,明天回城带你去拍个片子。”
“疼。”鲸鲸想说,不仅疼,还冷。窗户被他暴力打碎了玻璃,冷风冷雨直往屋里灌进来,偏偏床靠近窗户,被子湿乎乎的不说,还散发着霉味。
容岸没说话,用被子把鲸鲸卷起来,提着走到壁炉边,才把被子重新摊开。壁炉边铺了一块地毯,火焰的温暖顿时让鲸鲸浑身舒畅,鲸鲸坐起来,把被子重新裹在身上。
看到容岸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条大长腿毫无顾忌地架在茶几上,电视的光与影把他的脸一会儿染成蓝色一会儿又染成红色,却又看不出任何表情,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冷得像冰。
鲸鲸问他,你不是说山里信号不好、你的手机也快没电了吗?
“电视能看,自然也能充电,我随身带着充电器。”容岸低头看了鲸鲸一眼,她像个蛰伏的虫子,紧紧裹着被子伏在地毯上,视线回转,眉眼轻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