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持续高热,并发肺水肿,医院已经给上了呼吸机,今早开始意志不清醒,偶尔会认不出人。”向阳担忧地叹息着。
容岸看过了检查报告,又把CT照片放大,说:“双侧肺叶有明显钙化灶,应该是以前肺部感染后形成,肺间质纤维化已经很严重,持续高热肺水肿,引起心脏衰竭,医院方能采取的也就是抗感染治疗,看化验报告和CT片,保守估计最长也就能再支撑两周,近的话三五天。”
“唉。”向阳把手机收回去,眼里泛着泪花,让鲸鲸陪着容岸,自己要回屋躺躺。母亲病危这几天,她每天食不下咽寝不安枕,提不起心情做任何事。
把容岸带回自己房间,鲸鲸坐在床边上默不作声,等容岸把一碗香芋红豆汤都吃完了,才问他为什么来这么晚。
“姥姥的事,我回去和家里说了,我爸妈让我替他们把礼金带过来。”容岸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信封,一个是他父母随的分子钱,一个是他自己的。
每个信封里都是厚厚的一叠,鲸鲸估摸着一叠得有一万了,两叠就是两万,问他:“我姥姥这不是还没走吗,你就随份子了?”
“没走就当给她买点补品吃……老人家肺部感染引发心衰撑不了几天的。咱俩还没结婚,我父母也不太方便过去,钱不多,只是点心意。”
容夫人虽然对婚事还没明确表示同意,但基本上也等于默认了,未来亲家遇上白事,容家人就算不去,该有的礼数一定会有。
更何况,鲸鲸小时候等于是姥姥一手带大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容岸身为鲸鲸的男朋友,本来是应该过去的,工作忙走不开也就罢了,心意要尽到。
“老家在湖南哪儿?”
“浏阳,就在长沙边上。”
“我听过那歌儿,浏阳河,有一年春晚,向阿姨唱过。”
“我小时候,姥姥老唱这歌给我听。”
鲸鲸的眼眶被泪水湿润,哽咽着说起往事。容岸赶忙拿纸巾给她擦泪,安慰她不要太伤心。
鲸鲸靠在他肩头啜泣,这两天家里一直被姥姥病危的阴影笼罩,气氛压抑极了,他来了才稍微好点。
“我们全家至少一星期不能回来,芋头独自在家肯定不行,我已经和雁容说好了,她和亚平哥帮我照顾芋头,等会你走的时候帮我把芋头送到雁容家。”鲸鲸把芋头唤过来,抱起来交给容岸。
容岸撸了一会儿猫,问鲸鲸:“它不肯跟我走怎么办?”
“没事的,我跟它说两句话,它就会听话的。”鲸鲸握住芋头柔软的小前爪,逗它说:“妈咪要出门几天,你放心跟容岸爸爸走,乖乖地等妈咪回来接你。”
容岸听到她把自己当猫爸,笑起来,“你确信它能听懂?”
“当然能,它还跟我说过,它很喜欢你呢,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鲸鲸依偎在容岸肩上,看着老实卧在他怀里的芋头。芋头真的很喜欢容岸,在他胸前蹭了蹭,还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以后我们自己也生一个。”容岸抚摸着芋头后背上柔软的毛,想象着要是抱的自己的孩子,那得有多开心。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一个人就随便将就。”鲸鲸不放心的叮嘱容岸。他俩好了这么久,头回要分开一周以上,她有点舍不得,可也没办法。
“明天上午我有台手术,不能去机场送你了。”
“没关系,不用你送,今天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上了手术台才有精神。”
鲸鲸要收拾行李,和容岸说了几句贴心话之后,把芋头装进猫箱里,送他离开。两人在容岸停车的地方依依吻别。
感觉到有束刺眼的光线照过来,容岸放开鲸鲸,鲸鲸也回头去看,见阳央拿着手机对着他俩摆动,猜到是她用手机里的手电筒照出来的光。
“还真是你们,我还当是谁呢,怎么不上楼去啊?”阳央自从有了工作以后,经常加班,八九点钟回来是常事。
“我送他下来的,现在就上去。”鲸鲸示意容岸上车回家,自己往阳央的方向走过去。
电梯里,阳央问鲸鲸,“行李都打点好了?”
“好了,明天一早就走。”鲸鲸闻到阳央身上淡淡的酒气,猜测她是不是喝酒了。听说电台那些主持人个个能说会道、交友广阔,恐怕私下里应酬不少。
“容岸哥这回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去啊?”阳央试探地问。
“不想耽误他工作,全国各地排队等着他救命的病人太多了。”鲸鲸以前也会因为容岸太忙没有时间陪她而感到遗憾,抱怨他为什么偏偏是个外科医生呢,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关键时刻,都指望着医生能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