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漠然用灵蝶潜入房中观察,只听得魏夫人嘴里神神叨叨念着要请神医过来。
神医……莫非是史前辈?可医仙谷避世很多年,就连归师掌门都找不到。
纱漠然轻叹气,上前对着房门外的婢女道:“我是来查证的。”
“查证?”婢女恍惚了一下,然后嚣张一吼,“我们小姐可不是犯人,查证的不去刑部问审那凶手,跑咱们府里干什么?”
“圣上有旨!尚书府上下全力配合查案,没有确凿证据之前,魏小姐也无处伸冤,就算刑部带走的人确有罪,但也罪不至死。”纱漠然没来得及开口反驳,身后就传出了一气势汹汹的嗓音,“在这期间如有抗命者,皆当抗旨。”
婢女神色堂皇,腿抖着“扑通”一跪,“将军恕罪,奴婢眼拙,不知这姑娘竟是圣上派来的。”
战郁定神,用了些时间把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下,然后撇头对跟着的斩裘衣道:“裘衣,你随纱姑娘进去,本将军在府里随便转转。”
婢女伏在地上,只说了几个字,“姑娘们请便。”
魏茵小姐的闺阁中点了丁香来熏,一进来都缓解了纱漠然不少的烦闷。
斩裘衣仔细观摩着屋中的摆设,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魏夫人刚哄着女儿入睡,见到外来的人,只得压低声音,“你们是何人?”
纱漠然解释:“夫人不必紧张,我们是圣上遣来调查此案的人,战将军也在府内。”
斩裘衣毫不避讳过去掀开魏茵的帘帐,看了几眼又合上,“贵小姐看着不像是得病之人,方才我听大夫们说魏小姐的嗓子已是坏了多年,怎么嗓子一坏就找了个凶手出来?”
“……谁说我们空口无凭?我女儿那日倒在城外,手边就留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那匕首是我女儿防身用的。”魏夫人此时看着正义凛然,她仰着脑袋,目中无人得很,“几位若是不信,去刑部一看便知,那凶手腰侧就有伤口,我女儿亲笔写下的。”
纱漠然听着后退了半步,她视线从魏夫人扫到躺着的魏茵身上,不知是悲是喜,“魏小姐,捅了他一刀?”
魏夫人叉腰:“我女儿被人威胁了,她捅他一刀算什么?那瞎子不还活得好好的,真是,命贱的人怎么还这么命大。”
纱漠然那一刻有些收不住怒气,她拇指抵在长剑上,下一秒就准备拔剑。
“姑娘,不得动手。”斩裘衣反应灵敏,回奔数步将手按在了纱漠然剑上,“霄公子此时正是需要人帮他脱罪,你若动手伤了人,即使霄公子此时无恙,那之后这罪行也会因你而坐实,这会使你得不偿失。”
对,冷静。
纱漠然阖眼甩了甩脑袋,闻着屋里的熏香让自己再放松下来。
她用灵蝶潜进来偷听时知道了魏夫人要寻神医过来,若是神医能给出魏小姐这症状如何生起,也照样能帮循霄洗脱罪名。
“……魏夫人,”纱漠然再次睁开那双冰冷无欲的深眸,就连说话都一字一顿的,“您说的神医可是能找到?”
“这……你怎会知神医?”魏夫人表现得有些诧异,但很快冷静下来,“茵儿自小便不能说话,那神医是我一个故人介绍来的,也是神医替茵儿诊治之后她才慢慢能说话。只是……这十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的上。”
纱漠然:“还请夫人一试。”
此时,尚书大人院子里。
战郁不常来其他官员的屋里做客,他本就是闲着无事过来逛逛,没想到这随便一逛都能看到魏尚书魏显。
魏显被夫人吵闹了几日心情郁闷,好不容易趁着夫人陪女儿一起问诊,自己躲在院子里偷闲。
只不过这偷闲还没几个时辰,一个大贵人就没个通报地踏进了他的院子。
“战贤侄。”魏显兜着两袖子跑过去贴着战郁的冷屁股,“贤侄怎么来了?太傅近来可好啊?”
“尚书大人,在下有公务在身,还是称贤侄为将军罢。”战郁说得云淡风轻,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够明了了。
魏显这人在朝廷威望不怎么高,所以他极力讨好多位朝廷命官,其中就包括了战太傅和他的义子战郁。
战郁不喜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和尔虞我诈,经常是想着法子要陛下把自己丢到战场上去,从此远离了不少计谋和暗算。
不过,他不喜这些也不代表着他真的不在意这些。他每隔段时间都会接密报,暗中帮助神慈调查有异心的官员,而这最后一位,追随先帝十多年的魏显,就是最后一位。
神慈代替神无期为质两年是秘密,魏显后来不知从何处得知,曾极力反对立他为太子,反而挺了那位最不受宠的神无期。神慈倒是不在意他挺谁,只是当年雪原他被暴露了行踪,安插在踏雪的暗线被拔除了不少,也导致他任帝征战那最后一年打得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