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魔气可都是邪神陛下散出来的气息,它们藏在这家伙身体里可隐蔽了,等万年、十万年或者更久,只要这家伙变强,魔气也会越强,到那时他的灵根完全被魔化,终生都会是陛下的傀儡。”
循霄扶着脑袋根本听不清面前妖怪在盘算什么,电光火石间,他嗅到了纱漠然身上那股熟悉的迷迭花香,胡乱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头。
“唔……”他拿着粗硬的石头在手臂上划下三四道触目惊心的长长沟痕,眼前视野慢慢恢复不少,“阿然……我要找阿然……”
妖怪们共同达成意见,一致给他让开,还是看着循霄自己划下的那几道伤痕有点后怕。
“这家伙实力平平,但意志力也太强了,当不了像溟澜帝女那样的疯子吧?”
循霄手臂发着抖,最后只能选择重新化为鸟身靠翅膀飞出去。
妖怪们亲眼见着他变成一只绯红的小鸟,虽然他很小,但这么多年过去,谁也不敢看错的。
“朱雀?他与四灵朱雀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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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残破,有兵卒踉踉跄跄往城内跑回来,一个个满身血污,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喉咙里难以遏制地发出痛苦的嚎喊,战甲已破不停淌落血滴,身后的来路,已经留下一串血腥印迹。
“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
停下的兵卒看到慢慢行来的纱漠然,有一人开始指责,也伴来了许多其他的的诘问。
纱漠然心脏跳动得异常,回答不了他们。
“如果不是你拒绝帮助守城!我们怎会有这么多弟兄们丧命?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你们神仙长生不老就能将人命视为草芥了吗!”
“你拿什么还我们?我问你!你拿什么还我们!”
冲上来一个满脸刀疤的士兵,他也不管纱漠然地位如何,上手揪住纱漠然颈下的衣物,咬牙切齿。
“你回话啊!你只会装着一副圣人的模样吗?神无悲悯,凭什么当高高在上的天神!”
纱漠然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她的情绪起伏不大,揪住她衣服的士兵恶狠狠盯着她带着薄雾似的深邃眼眸,多想着能看到她露出哪怕一丝的悲悯。
只有心里不留软肋才能挥出最强的剑,纱漠然的杀伐果断让她早早摒弃了太多杂念,她不是不懂,是她不能对任何东西存有偏爱。
——包括人。
她厌烦了这士兵的无礼,三两下点着他的穴道把他定住,毅然错开他往硝烟弥漫的战场行去。
她一开始有点放空,直至看着血流成河的苍茫大地,天空布满阴霾,早已不见天日。
随着冲锋的呐喊声和利剑冲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纱漠然明显加快了脚步,最后还是选择了奔跑过去。
踏出云城最后一道大门,纱漠然只听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的发问声,“你看到了什么?”
纱漠然喉间生出一股浓浓血腥味,她艰难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尸横遍野,人间血海。”
“可有后悔?可有悔改之心?溟澜帝女。”
这声音略带叹息,就连纱漠然都听出了他的无奈。
折损的利剑与长矛被半掩在红血浸染的泥土中,折射着微弱的银光,即便刺眼,纱漠然眼睛仍不曾眯下半分。
“溟澜帝女!是溟澜帝女来了!”
也不知是谁呼喊一声,他们就好像抓住了她这一根救命的稻草,布满血痕的脸上都带起了希望的笑。
巫蛊神与云城下的纱漠然遥遥对视,冷笑一声,“罗刹拦不住你,那倒也无妨了,已经到收尾的时刻。”
毒门伞再次升起越转越大,卷起了小小的飓风,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人害怕的是它渐渐展露出来的毒针。
毗罗也跟着往毒门伞注入自己的力量,加速它的催动。
“这可是毒宗新打造的大杀器,人族最后一座城,很抱歉啊帝女,你不能守,也守不住了。”
这白伞一看便知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杀气,纱漠然为了尽可能减少这一次的伤亡,先提手在脚下升起大结界,想着能保护这剩下的将士们。
“净化结界开——”
蓝色大结界几乎罩住了战场上所有的战士,包括那些只剩下一具尸体的,结界的净化之力在修复他们被毒针戳得千疮百孔的身体,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力量,但他们最终都能留下完整的尸身。
“你以为单单一个净化结界能撑多久?毒门伞只要聚了足够灵力能连续甩出毒针半个时辰,而且攻击力会越来越强,你维持结界根本是分身乏术。”
巫蛊神握紧拳头,毒门伞接受号令,同杀上去的阴兵一起,旋转射出毒针,一个不落打在结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