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师掌门, 您不记得了吗?几月前您下山为我寻药, 断枉山的长老们三月未闻您音讯,这才派我下山……”
“断枉山?”归师对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 他眼中清澈,虽然是一副苍老的仙人姿态,可给他们三人的感觉有所不同。
就好像, 面前的人在心智或者某些层面, 像个少年。
但与夜逢雨的少年感又不同,他展露出的要更加沉稳, 这与水镜中纱漠然遇到的少年归师几乎能重合起来。
“几千年前的掌门……”纱漠然偷偷去看循霄,他的脸上只有细微的动作,但还是被纱漠然读懂了。
循霄,也发现了这点。
归师把手里的水瓢放下,问:“你是断枉山的人?你怎么进来的这里?”
“这里是疯魔路,掌门您来这是为寻一株名为乌毒草毒草,这些您都不记得了吗?”
“……乌毒草?这不是穷凶极恶的毒宗人种的毒草?你说这里是疯魔路,我都不记得我是如何来的这地方,你们又是如何进来的?”
纱漠然欲言又止,循霄抬高手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
“归师前辈住的地方,似乎还有其他人?”
巫鸠也跟着笑,“也是活人,看来疯魔路不止有鬼。”
寒光一现,一柄剑从天而降劈在纱漠然和归师之间。
“漠然。”循霄反应比纱漠然还要快半分,牵动红线去抓住纱漠然的手腕就一齐后退。
纱漠然头撞在循霄心口上,她眼睛失了会儿神,很快使力从循霄怀里挣脱开。
“千瓣莲,花家剑。”
说这话的是巫鸠,他只看着面前插入地面的银色长剑,那剑柄和剑身上的纹络都不常见,唯有用来做辩识的花家千瓣莲,只看这个他就弄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归师应该也没想到此人就在附近,他抬头往天空中看,一位素衣公子就踏风而来,落在了他们四人面前。
素衣公子眉眼端正,他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一直都藏着怒意,叫人分不清是不是真的看人不爽。
“花家?”纱漠然感觉这个有点耳熟,据之前水镜里张命里口中所述,归师的确有一把来自友人相赠的剑,只是她记得那剑已经断了,归师也没有找人重修。
可面前这把……
纱漠然目光下移,归师的佩剑很少出过他所居住的地方,仅有的一次见他佩剑是在山门附近清剿恶兽,而那把剑与面前这把很巧都是同一把剑。
与水镜中的断剑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握剑的人从归师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公子。
可说是陌生,纱漠然等人又觉得他似曾相识。
循霄拱手先是有礼一拜,“敢问阁下是何人?”
“无实?你一直在这里?”
花无实把剑抽出来,一脸冷淡,“闯入者下场只有死。”
“哦?公子说话倒是霸气逼人,疯魔路不好进,我们几个可是为了进来费了不少功夫,比起我们如何进来的,花公子进来的办法要更让人好奇。”巫鸠明显感觉到花无实有杀心,但他也没抽出自己的短刀。
纱漠然把目光从剑上移下来,“阁下是……掌门的故人?”
归师上前拉住花无实,劝他收一下怪脾气,“先收手,他们看着不像是可疑人,借他们的力量应该能走出疯魔路。”
“归师,你信他们?”
归师长长叹气,“我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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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柴小屋里容不下他们这么多人,花无实摆了张桌子在外边,听着归师的话就去烧锅做菜。
巫鸠看花无实做事背影都麻溜得很,在这疯魔路找到活人能吃的东西不容易,这片土地种菜也难存活,这蔬菜的来源可是古怪。
“霄公子……”巫鸠抓住循霄,现在归师只听纱漠然给自己解释,他们在旁边听着也是打发时间。
循霄和巫鸠站到另一边,他应该早就发现这里的古怪,慢慢开口答:“吾知道,巫总管也不用太紧绷着,他不会害归师。”
“可你也感觉到他的杀意了吧?若不是你及时拉住了纱漠然,方才早就见血了。”
巫鸠拿了把小刀在手里把玩,眼神一直盯着花无实做菜的动作。
循霄有些不知如何与巫鸠解释,他只能温声回应:“花家都是良善之辈,归师能有这样一个友人,是三生有幸。”
“……有一个没有灵力的朋友?”巫鸠忍住轻嘲,倒也不是看不起归师交友的眼光,“他在这疯魔路就不可能是良善之辈了,而且身无灵力,能活到现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吾也活到了现在,吾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个地方,甚至比疯魔路还要危险万分。”循霄一时间陷入回忆中,他的过去在书中没有记载,巫鸠也不爱探究别人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