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好笑地瞥她一眼,于床旁坐下,状似无辜地觑视着她,“一会还有一碗清心退热的药,林姑娘可要都喝了。”
林旸经她这一提醒,立即又不忿起来,脸上倒被催出几分血色,“你说我……脑子,不好使。”
洛渊眸中晕开浅淡笑意,神伤地蹙起眉来,“我是担心林姑娘伤势发展,忧心不已,林姑娘何以这般想我?”
道貌岸然!
林旸腹诽连连,只恨对这人毫无办法,只得将指责她的话留在心中反复咀嚼,眼皮一跳,干脆阖了眼不再看她,身侧传来压抑的一声低笑,唇上触上一抹凉意,带着些许湿润,似是这人冰凉柔软的指尖,一寸寸抚过她方才啄吻的地方。
林旸心头一颤,猝然被她吻住的慌乱才后知后觉地涌现出来,既想睁眼看她,又不敢睁眼看她,犹豫间,那抹冰凉忽然抽离开来,林旸听见对方起身的窸窣声,脚步往门外移去。
“你……去何处?”林旸内心里觉着自己此时不应服软,再三犹豫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洛渊将好走至门旁,顺手将门推开,淡淡回望一眼,“取药,一会便凉了。”临关门时,终于低垂着眉眼弯了弯唇角,“日后之恩尚未兑现,可不能让林姑娘累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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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此时有笋更加好!
第33章 坐怀不乱
洛渊出去了足一刻钟,回来时左手端着只白瓷碗,径直走到床前,俯身将右手环入林旸颈后,慢慢将她扶靠在自己身上,林旸不好意思直愣愣盯着她看,目光便放在她左手的白瓷碗中,乌黑的汤药四平八稳不起涟漪,向上蒸腾起阵阵苦气,熏得林旸面上亦沾染了愁苦,好声好气地同洛渊商量,“我这人……少有怕的,东西,偏偏最尝不得……苦味,所以,能不能……不喝了?”
“不能。”洛渊波澜不惊地拒绝,垂眸瞥看林旸一眼,“钟姑娘方才如何与你说的?”
纤长柔白的手执起汤勺,细致地替她吹散热气,而后才送到林旸嘴边,林旸自然懂得不拂人好意,何况这人还是她方确定心意的……
只是心思如此,本能却未必控制得住,林旸嗅着扑面而来的浓郁苦气,嘴唇翕动两下,竟硬是未能张开,洛渊便冷清清地看着她张张合合犹犹豫豫,在她不知第几次勉强张口时,忽然在她耳旁呵出一口冷气,“你听话些,我会与你奖励。”
林旸耳垂叫这一口气吹得倏地染上晕红,想要开口辩解几句,却又并无底气,本应气势十足的话便也低了下去,“我……不是想要,奖励……”
“我想与你。”洛渊清浅悠长的气息扑在耳侧,诱得人心尖发痒,“你乖乖喝药,我才好寻借口。”
林旸给她一句话哄得胸口发烫,几乎便要脱口答应,然而想到这人方才哄骗钟林晚时令人气闷的“托词”,立即又将口牢牢闭了上,如此爽快便答应了她,难道她很稀罕与她……
身体内被人抚慰探索的战栗感觉蓦地浮现脑海,林旸心头一个突撞,耳垂红得愈发厉害,憋闷半晌,闷闷道出一句:“我喝……便是。”
说罢,果真一口口将药灌了进去。
洛渊垂眼欣慰地看着,待林旸将药全部喝净,起身将碗放下,回身时却不知又从何处端出一碗药来,林旸面上神情已无法用义愤填膺来形容,满脸悲愤欲绝,瞪视着她,若非身子无法动弹,恐怕立时便要跳将起来咬她一口,“你真的……让我喝……清心之药!”
洛渊见她眼中当真有委屈之色,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也随着和软下来,“这是补益之药,是钟姑娘特地为你准备的,三人之中属你伤势最重,损及肺腑,前两日又接连发热,身子这般虚损,如何能好起来?”
林旸知她担忧自己,只是又见那碗苦水,反应自然过甚,洛渊这一解释,她很快便偃旗息鼓,蹙着眉头将药喝了下去,期间顺口询问了一番逃出后发生之事,“所以咱们……现在是,逃去了哪?”
她醒来后也曾大致观察过屋内陈设,微细处有似曾相识之感,然而的确是从未来过。
“封目村。”洛渊淡声接话,“当日那道裂隙直通万劫后山,与封目村隔山相对,我无法带动三人,便在附近等你们醒后一同回来,独你一人迟迟未醒,我与阿霁钟姑娘半日后走回村子,里面早已人去寨空,不留一人,此处是清扫后暂借的人家。”
原来她们是返回了村中,无怪会有熟悉之感,林旸心中稍安,并未对村中无人太过留意,这类久避人世的深山孤村往往最是迷信神鬼,山岩开裂的响动震天撼地,他们兴许便会当作山神降怒,惶惶然举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