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盛了一人,其他物事便都沦为陪衬背景,再容不下了。
林旸忽然勾唇笑了笑,抓起洛渊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偏头对她道:“若实不放心,我们便学那话本中的人起个誓,什么我日后若离开你便死无葬身之地一类的,我便扮演那负心汉的角色,小美人是被我花言巧语引诱来的小媳妇,便用不着起誓了……”
“不必起誓。”林旸的话被从中打断,洛渊将手从林旸手中抽了出来,眉头微微蹙起,“做不到之事便是起誓后亦做不到,何必平白咒侮自己。”
林旸挑了挑眉,煞有介事,“小美人长处凌霄,自然不清楚这人间俗事,无用虽无用,人处在情爱之中却最愿听些一生一世的俗话,若非如此那些话篓子怎会专门编些酸故事来骗小鸳鸯们的钱?”
洛渊默默看着林旸神色生动恨不能撩起袖子给她亲自讲上一段的架势,开口时依旧淡淡,“你看过如此多话本,可有教与你夜里来找我时如何变换个花样的。”
林旸:“……”
林旸给这句话噎得半晌回不上话,好歹迎上了对方波澜不惊的目光,硬勾着嘴角笑了笑,“那些事……还是没有的,怎说也是要给众人传阅的,若当真有早给官府抓起来了。”
洛渊淡淡点头,“可惜,方才听林小姑娘所言,倒真生了寻一本来看的想法。”
林旸:“……”
这人怎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等不知羞的话!
林旸暗自平复了一下被她两句话撩拨得心猿意马的心绪,此时夜色已完全笼罩了下来,今夜谷中少见地见了微光,硬推挤开云层勉强露出头,寥寥的几束却也有所偏爱,在面前这人身上落了一身的月,仿佛与周遭全隔绝开,越是离尘越是令人忍不住地想要接近,林旸自觉再看下去就要控制不住和这人编话本去了,极有自知之明地转过了身,拾步向小路远处走去,“你还哄说不欺负我,这不是欺负我么,再不去准备晚饭小哭包当真要饿死了。”
右手传来温凉的触感,那人与她并肩而行,低低地笑了一声,“如此夜里我总喜欢扑着林小姑娘,也算欺负你么?”
林旸像给人踩着尾巴的猫一般手臂蓦地收了一下,然而洛渊的掌心牢牢握着她,林旸挣脱不开,却也不敢看她,低头默默走了一阵,声音细微,“算不得……”
身侧一声轻笑,似是对这答案十分满意,林旸觉着耳垂阵阵发烧,又怕这人再说出什么话来“引诱”她,闷头拉着她直往前走,走到那株桃树前的空地时隐隐出现了道人影,林旸心思不在上面竟未察觉,直到那黑影冲她们甜甜地道了声“林姐姐,洛姐姐。”,林旸方才回过神来,几步走到近前,果然是钟林晚,不远处一道瘦削人影默默站着,林旸想是耽误得久了令她饿坏了,心中便生了愧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等久了罢,方才耽误了片刻……”
话没等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喑哑凌厉的语声,怪腔怪调听着甚是刺耳,“你怎么出来了,谁让你出来的!”
挟着寒气的风声倏然而至,林旸一回身将钟林晚挡到身后,迎面对上了一身雪沫不知从何处回来的张瞎子,“你那些无人要的杂书那么多,少说也要月数读完,还能成月待在你那地洞里不成。”
张瞎子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满脸不耐烦,“你懂个屁,那些书皆是门内精要,融合贯通,互成因果,非要一次领会,她师父和我都是如此过来的,怎就她金贵得不行?”
林旸皱了皱眉,待要反驳回去,身后忽然传来弱弱的一道语声,听着像是被两人的架势吓到了,“我……我已背过了……你们别吵架……”
林旸怔了怔,目色惊讶地回头看向抓着她袖摆的小姑娘,“那些书你全部记下了?”
见钟林晚点头,林旸又回头瞥了张瞎子一眼,对方亦是一脸震惊怀疑之色,林旸将钟林晚往身前搂了搂,完全挡住了她,低下 身子对她道:“我不同他吵,我出来时你旁边还有厚厚一摞书,那些也全部翻过了一遍吗?”
钟林晚眨了眨眼睛,一脸纯良,“那些早便看完啦,原本便只剩六本书要看了。”
“那些书怎可能一天全部看完,原本见你还算老实,没想到一无是处,倒学会哄骗人了!”张瞎子瞪得双眼发红,一甩袖子便又要上前来教训钟林晚,未等完全抬起手来手背忽然给一泓流白按压住,张瞎子眼底杀气一闪而过,直勾勾地盯着林旸身侧面容平淡的白衣女子。
“记住与否,问问便知。”
手上按压的冰冷并未施加多少力道,一握拳便能将其震开,张瞎子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对视许久,竟慢慢将手放下了,冷笑一声缓缓道:“一会她若是答不上来,我作为长辈便是要教她罚她,外人也该管不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