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旸的身体被洛渊用锦被小心包裹好,暖玉被重新安放在了胸口,洛渊低头吻了吻林旸嘴角,将被温暖过的身体很快又变得冰冷,洛渊眸中晃了晃,转身拾起林旸落在地上的衣裳,一触碰手指却蓦地扫到了一个圆形物件,约是小指长短,只一瞬擦过了手边。洛渊将衣裳握在手中,细致摸索下很快便又触到了那东西,看形状应是一个瓷瓶,被小心地藏在腰侧内里贴身的口袋中,平日里应是被鞭子遮挡住的。
洛渊用力将那暗袋撕开,一个白玉瓷瓶便从中滚落了下来,洛渊伸手将其接住,瓶中传来“当啷”两声脆响,应是盛了东西,拔开瓶塞后却又有一卷纸条堵住了瓶口,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焦燥,纸条被洛渊轻易用掌力吸出,在手中缓缓铺展开来,中央只孤零零地写了一个“执”字,丸上的一点过长,将整个字劈作了两半,看着格外怪异难解,洛渊手上的水渍慢慢浸透过字条,原本占据整面的大字下便隐约又浮现出两字。
洛渊轻轻启唇,单薄的两字被冷冷清清念了出来:
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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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写长白是有致敬意味的~
第126章 归途
林旸的字迹洛渊是认得的,那拆字笔迹特殊,她从前从未教过林旸这般书写,不必细看便能认出纸条上的字并非出自林旸之手。手指慢慢用力收紧,将字条捏出几道褶皱,林旸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极少有特别宝贝的东西,这张字条被她保护得这般细致小心,必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除了她,便只有一人能令林旸这般对待。
一张妖娆得宛若鬼魅的面容缓缓在脑海中浮现,由于时间久远已蒙上了一层厚重灰尘,只剩下一个朦胧的窈窕轮廓和刻印在心底的本能惧怕久久挥之不去。
洛渊忽然用力将那纸条揉入掌心,转身往门外走去,踏入廊中低声呼唤一声,“阿霁。”
对侧第一扇门很快应声敞开,白霁站在门内默默看她,衣裳尚未及更换,洛渊与她视线相对,启唇冷冷吐出三字,“去长白。”
“长白。”白霁低声重复一句,眉间微微蹙起,注视着洛渊异常平静的眸子,许久转过身去,“马车应仍停在谷外,我去唤醒阿晚。”
洛渊默然点头,转身踏回房内,林旸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连胸口的起伏好似都已消失,洛渊动作轻缓地将她扶起,一件件替她穿好衣裳,一面语声温柔地轻声哄她:“我定会想办法将你医好,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林旸的头无力向下垂着,像是在应答,洛渊便对她淡淡笑了笑,俯身将她横抱起来,踏出门外时白霁和钟林晚已等在外面,钟林晚低头站在白霁身后,偷偷看了一眼洛渊很快又垂下头去,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来方才亦未能入睡。
此时已入后半夜,楼梯间的拐角无人看守,三人一路顺畅地下了楼,安生白应是起居不在此处,再行寻他道别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三人便直接原路返回了谷口,那匹精壮黑马果然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霁一跃上车,顺手扯动了缰绳,黑马睡梦中被突然惊醒,不满地连声直打响鼻,前冲后撅地想要将人甩下,马蹄声在一片寂静之中清晰作响,谷口内隐约传来了人声,白霁用力握紧缰绳,眉间微蹙,冷声斥它一句,“你甚是吵闹。”
说来也奇怪,那匹黑马竟似通识人性,认得白霁的声音,一听白霁开口立即乖乖安静了下来,前蹄一扬顺着大路疾冲而出,转眼便将追赶的人声远远甩在了后头。
这般直接行至天色见白,三人在途经的小城中暂作停留,购备了七日的干粮和几件保暖的厚衣大麾,长白山深处北地绵延叠嶂的山脉群中,气候极寒极冷,二月仍是漫天飘雪的天气,若不好好准备即便有一身功夫也难保不会被活活冻死在那不见天日的风雪之中。
之后便是昼夜不停的连番赶路,越往北走天气便加快冷了下来,自半途飘起大雪一路过来便再也未停过,凌霄和映雪各自占据一方山头,本便是终年落雪的气候,加之洛白两人有内力护体,倒也并非无法忍受,只是可怜了钟林晚,她长年同师父居于蛮州深山,若非遇见白霁等人只怕会一生长居于此,如何见识过这等的严寒,只当留在神都那几日便是极限了,如今早已冷得战战兢兢几乎连话也说不出了。
黑马的四条腿上缠上了厚厚棉布,背上也给一条撕开的大麾牢牢覆住,如此虽免去了被冻死的下场,前进却也变得分外困难。四人前日傍晚在山中的一处小村落里寻了位熟悉山路的村民带路,到今日清晨重整这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往里走了,神神叨叨地冲着远处掩入密云的冰峰拜了两拜,不断念叨着长白山上乃是仙人所居,随意上山会冲撞了山顶的神仙,最终被施法困死在半路上,白霁见他一副“反正也是死有本事你们便杀了我”的壮烈模样,便也不拦他放任他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