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施谷被这句话说服,又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柴青云和他手中抖抖索索的任傀看了一眼,极其嫌弃地长出一口气,“有劳几位姑娘。”
几人默默收拾了东西向山顶进发,首屋山作为神都北侧屏障,其山中常有行人经过,经年累月便给踏出了不少小路,只有山顶人迹罕至,众人走到半山腰时,成片的杂草没已至腰间,任傀拿了一柄洛阳铲与柴青云在前开路,呼呼喘息道:“你们刚才听到那怪物的叫声了吗,好像是个女人,该不会是那些惨死的冤魂附在什么野兽身上才变成那副样子吧!”
覃施谷正走在任傀身后,听其所言,抬脚便给了任傀一脚,踢得他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少给我胡说八道,什么野兽会长成那副鬼样,再瞎说回去后便赏你四十板子。”
“可那声音分明便是个女人,再说那东西不正好也长了一头女人的长发吗……”任傀不知是否被从天而降的尸体吓掉了三魂,竟敢当着覃施谷的面小声嘀咕起来,“我看那东西如此厉害,郭大哥多半是活不成了,我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还不闭嘴!”覃施谷突然怒喝一声,吓得任傀险些将洛阳铲甩了出去,便再不敢多言,闷头对付起身前杂草来,众人绕到后山,从太阳西偏直走到了半夜,终于抵达那道山间裂缝的顶部,这条路既险而长,饶是他们身负武艺,也不得不休息一阵后再设法进入洞口。
覃施谷命任傀将干粮分与众人,因着不知那怪物习性,特意叮嘱过众人不得点火取暖,以免引得怪物警觉。
林旸不愿与燃旗门走得太近,便坐在裂缝远处的一块平石上仰望夜空,可惜的是今夜只有寥寥几颗星子散发出微弱光彩,算起来还有五日便是除夕,今年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落雪,不知是否在积攒一场令天地都茫然失色的大雪。
快入丑时了。
林旸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她心思聪敏,记得那怪物入洞时恰巧是丑时刚过寅时之初,阴气最为盛重,加之在谷底缠斗时曾见它口中隐有黑雾溢出,足见其阴气深重,看来这一趟不是那么好走的了……
右手有温良的触感轻轻碰上,林旸神思霎时回归,眼底含了笑意,清幽冷香有意勾人般地萦绕在她身周,那人柔和悦耳的低语声传来,“我向钟姑娘讨了暖身驱寒的药。”
手心被人平展开,放入一颗圆润微凉的丸药,林旸抬手嗅了嗅,苦涩药味不出意料地钻入鼻窍,林旸撇了撇嘴角,很是罪恶地将其还给洛渊,“还是留给小哭包罢,她身上无内力御寒,肯定比我更加需要此物。”
身侧之人轻轻笑了一声,并不对她劝说,林旸便觉一道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抵抗良久,终于将脸转向洛渊,“好罢,我承认是我……”
一阵清风倏尔拂至,伴随唇齿间的一抹柔软,轻易地侵入她身体,将那颗苦涩一并送了进来,林旸只觉一股暖流缓缓滑入喉间,忍不住低声“唔”了一声,不幸的是,耳朵随即灵敏地捕捉到裂缝旁的覃施谷动了动。
“林姑娘?”有询问的呼喊传来,听起来是任傀的声音。
林旸无声睁大双眼,她既能听到,洛渊必不会毫无察觉,可这人不仅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反倒十分投入地闭上了眼睛。
“林姑娘?出什么事了?”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声响动,应当是任傀未听到回应便站了起来。
林旸见洛渊仍在“忘情”地亲吻自己,毫无要中断的打算,情急之下,赶紧捏了捏洛渊掌心,没想到对方竟还觉得林旸打扰,翻手便将她穴道扣住了。
林旸:“……”
“喂!那边到底有没有事!”安静的回应将三个方向俱引来了脚步声,习武之人五感比常人要敏锐许多,恐怕不等近身便能看清两人在做甚么,林旸心中越来越焦急,想着狠下心来咬这人一口,却又着实不舍,正自盘算是否要将这三人灭口时,身前之人终于退开薄唇,林旸立刻深吸了一口气,“无事,只是一只野猫。”
“无事还不快点应声!”林旸听见覃施谷低声骂了一句,接着是兵刃归鞘的声音,脚步声又向远处去了。
林旸侧耳听着脚步远离,终于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来,眸光中随即有了埋怨之色,盯看着对面云淡风轻的洛渊,这人竟还在一脸悠闲地看热闹!
“你……”
“我们同吃一颗,余下一颗便可留与钟姑娘。”洛渊见她气闷,目中含光地倾近身来,吓得林旸赶忙抿唇不语,洛渊见其反应,似觉有趣,眸中缓缓漾开波光,故作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林姑娘今日表现,可不及前几日将我按在榻上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