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别推我……”李淮被推着往前,不慎撞到搬香料的苏悠,他急忙扶手道歉,“抱歉姑娘,可有受伤?”
“无碍。”他抬眸见瞥见苏悠手背被木箱蹭伤了一道划痕,却见她毫不在意地垂下手,连看都不看一眼。
阿俏没瞧见,忙着介绍道:“李先生这是苏姐姐,她从京城来的,在我们这开香铺,你一会儿要帮忙搬一下哦。”
李淮扶手见礼,没有拒绝。
方才不小心将人撞了,此刻又听阿俏说人是从京城来的,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苏悠。
见她搬着重物,便要过去接手:“既是阿俏的朋友,在下没理由不帮。”
苏悠有些不想麻烦人,阿俏便道:“苏姐姐放心,他一天到晚都闲得慌,让他锻炼锻炼也好!”
多一个人帮忙,香料材很快就运到了铺子里。李淮知道苏悠要开香铺,虽有些意外,但回来路上听阿俏说了与王乾买香料材的事,倒是好奇的问了一句:“苏姑娘为何要在此开香铺?”
在万安县开香铺绝不可能是奔着盈利而来的,而且还不远千里从京城来此。
阿俏抢先回答:“苏姐姐可厉害了,她会调香,而且还是叶氏香方,将来还要把调制好的香卖去别的地方,来帮助咱们万安的老百姓!”
苏悠道:“万安盛产香料,在此处采买香料能省去不少来往成本。至于法子能不能成,还要看以后。”
听完此话,李淮眸里又多出一分欣赏,对于苏悠越发好奇了起来。
他看着苏悠忽然问:“在下先前倒是有听说,现如今京城里最有名便是叶氏香方,苏姑娘莫不是就从那儿来的?”
叶氏香方不仅在京城里火,其名声也传到了不少地方,就连这么偏远的万安县都已经知道了。
李淮看向苏悠,又笑:“据说那叶氏香方的唯一传人也是一位姑娘,这京城女子倒真是深藏不露。”
苏悠知道李淮那眸中之意,她没有否认,只是顿了顿,问道:“先生可知吴仁清?”
李淮笑倏然敛下,顿了顿:“他,是我老师……”
阿俏也垂眸道:“吴大哥是我们万安县第一个能进京赶考的士子,也是我们万安县的大恩人,只可惜几个月前冤死在狱中了。”
吴仁清的死早两个月便已经传回了万安,对于万安百姓来说打击不小,尤其是李淮。他是吴仁清一手带出来的学生,感情颇为深厚。
李淮怔了一会,摆放好最后一箱香料,然后回头看向苏悠:“姑娘怎么也认识老师?”
苏悠没有隐瞒:“吴大哥是我父亲的学生,他如今不在,他想为万安百姓做的事,以后便由我来替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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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悠的铺子离她住的房子有些远, 今日忙得晚了些,回去时就已经天黑了。好在把房子借住给她的村民心善,早早就在屋子前挂两盏灯笼,不至于让她抹黑找不到路。
好不容易回到屋子,却发现里面的东西有被人翻过。
虽然都放回了原位,可东西到底还是被她发现挪动了。翻了她的箱子,衣柜,甚至床头枕头被子都被掀开过。
她来这万安也有一个半月了,在今日之前一直都相安无事,偏偏今日买完香料就开始被人盯上。
也不难猜到是谁,她将屋内的门窗都锁好,然后来到书案前铺好笔墨。
按照吴县令之言,京中派的人再有两日便能到,不管来的是谁,她都应该把王乾等人压榨百姓的罪证提前写好,然后再把今日买香料材的字据夹放在一起。
不管何时,签字盖印的字据都是最有力的证据,或许不能致死,但陈戟派的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
已经进入了深秋,若是还在京城,该要穿厚衣服保暖了,但万安这个地方的气温似乎四季都这般宜人 。
苏悠洗漱完正要躺下,瞥见窗外头忽有人影晃荡,她警惕地从枕头底下拿出匕首,那人却忽然开口:“李淮,冒昧前来打扰姑娘,实在有事想问。”
苏悠没出门,只在屋内答他:“何事?”
“还请苏姑娘告诉我老师.....他是怎么死的?”李淮说得艰难,“是不是因为账簿一事?”
万安香税账簿有问题这件事,除了吴仁清李淮也知道一点,他也知道先前曾经有两批人来过了万安,都是为了账簿一事而来。
而苏悠说吴仁清是她父亲的学生,他便也知道苏悠是前内阁副相苏景修的女儿,他远在万安对京城的事一无所知,只希望苏悠能够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