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外表看着还是无事发生的从容。
出乎意料,餐厅里并不见裴清昼的身影,那一瞬间,奚琅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突然轻松了许多,同时还夹杂着一丢丢诡异的小失落。
王阿姨送上早餐时跟奚琅说,公司有急事要处理,裴清昼早上吃完早餐就出去了。
“先生说晚上不一定能回来吃饭,交代了您要是有安排,可以打个电话给他说一声。”
奚琅喝了一口粥才有些回过味来。
裴清昼让王阿姨留的那句话有言外之意——他知道她会尴尬,昨晚的最后就是以她顾左右而言他破坏了告白的气氛,又匆匆回房作为收场。
也许公司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裴清昼体谅奚琅此刻的心情,担心她看到自己会不知如何面对,索性大方为她留出了空间。
甚至还有台阶——她哪有什么安排,明明前段时间就说过,她最近都要安心留在家里画画,不准备参加任何社交活动。
他只是想在她准备好之前,体贴地为她留下了缓和心绪的余地。
裴清昼猜得没错,奚琅这会儿确实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不在的话,她至少会放松一点。
送入口中的粥是温热的,正如奚琅此刻的心扉,没来由地流入一股暖流,烘得整个心口都暖洋洋的。
*
奚琅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但骤然发现未婚夫居然喜欢自己很多年,当初的订婚也有刻意计划的成分在,难免有些别扭。
他费尽心力织下这么一张天罗地网,不露丝毫端倪,就这么把她困进来,润物细无声地步步占领她的私人领地,最后再告诉她:其实我一直在等着这天。
奚琅没见过商场上的裴清昼,但此时此刻却无比清晰地窥探到他心机城府的冰山一角。
她甚至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以后做出了什么背叛婚姻背叛他的事,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或者说如果他变心了,想换个人喜欢,想把她一脚踢开,可能到时候她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呢。
胡思乱想间,奚琅手下一滑,落笔直接歪出画板范围,她习以为常地撕下画纸丢到一边。
画室里的内线座机忽然响起来,她走过去接起。
王阿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奚小姐,许小姐带着一位朋友来了,说是找裴先生有事,不巧先生电话没打通,您看要不要让人进来?”
“哪位许小姐?”
“嗐瞧我这记性!忘记跟您解释清楚了,就是许微微许小姐,杨先生的表妹。”
王阿姨以前在裴家照顾裴清昼的生活起居,对他从前的人际往来知道得八九不离十。
“嗯,让她们进来吧。”
奚琅知道那两个人和裴清昼最好的兄弟杨兆鸣关系匪浅,自然裴清昼也都熟识,便没有拒绝。
她正想给裴清昼打个电话说一下,指头按到了拨号键,又迟迟没有点下。
算了,不是说打不通吗?
她正要坐回去,随即一想,裴清昼不在,家里没个正经的主人,把上门的客人撂在下面,实在有些失礼。
反正她这会儿也画不出什么来,履行一下女主人的义务也无可厚非。
……
这是许微微和苏桐第一次来长安庄园一号院,从前只从杨兆鸣口中听说这里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有品味,今天才算是亲眼目睹。
杨兆鸣提到过,这里的大部分设计都是裴清昼亲自盯的,装修好后放置了半年,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家具,才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言语之间,无不从侧面体现了裴清昼对这栋新房和未婚妻的重视。
然而许微微并不以为然,那个时候裴清昼根本还不认识奚琅,怎么可能是为了她特意将新房设计成现在的模样。
都说这里是裴清昼结婚后要入住的新房,自然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要按照他的心意来,不管未来的女主人是谁,首先考虑的得是房主本人满不满意。
许微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客厅里的装潢摆设,旁边坐着的苏桐却是一脸沉默。
她回头瞥见,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等清昼哥来了,我好好跟他说一下,这个忙他一定会帮的!”
苏桐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但愿如此,微微,谢谢你这次能站在我这边。”
“这次是我表哥不地道,我这个人一向帮理不帮亲,他做错了就得认,我可不惯他臭毛病!”
正说着,一阵从容轻巧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同时抬眼看去,看到来人娉婷绰约的身姿,脸色都不约而同产生了些复杂的变化。
豪门圈子就那么大,从前未婚的裴清昼是众家眼中的香饽饽,如今他和文坛泰斗奚睿林的孙女订了婚,有心人自然要把女方的背景打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