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江荟珠不再回话,沈姜气得在车里踢门,没用,换不来她妈一个眼神。
沈姜回到家继续砸东西,看见什么砸什么。
“不满意!不满意!你对我永远不满意!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高兴!”
当初说好了练小提琴是为了考大学,没说一定要考国艺。她那么讨厌小提琴,怎么可能在高三就达到上国艺的程度,这完全就是刁难!完全就是为了打压她而打压她!
王姨吓傻了,这孩子怎么一回来就跟吃了炮仗似地。
江荟珠卸下外套和包包,冷漠换鞋:“她要摔就让她摔,报废的钱从她零花钱里扣,每样都记下来。”
王姨打了个寒噤,为沈姜默哀一分钟:“啊,好的太太。”
沈姜抓狂地停住动作。
沈姜气头上,王姨怕伤及无辜,赶紧让周鸣耀回家,他本来想留下安慰沈姜来着,但又怕开口刺激到她。
算了,还是回家吧。
江荟珠才想起还有个人没回家,扭头又把外套穿上:“等等,我送你吧。”
咚咚咚——身后传来沈姜怒气冲冲跑上楼的声音。
少年急切出声:“江老师……”
周鸣耀望着沈姜离开的方向蹙眉,满脸忧思,江荟珠无所谓道:“别管她,我们走吧。”
路上江荟珠一直拉着周鸣耀说话,前段时间学校里正忙,师徒二人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好好聊过,这会儿聊起他的家人,他的经历,江荟珠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周鸣耀没什么兴致听着江荟珠絮絮叨叨,脑海里浮现的是沈姜蹲在角落偷偷哭泣的画面。
“江老师,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对沈姜这样苛刻呢?我觉得她的进步已经很大了,她……”
方向盘转动驶入狭窄的巷道,江荟珠出声打断他的话:“鸣耀,我是她的妈妈,我不会害她,我也最了解她。她是什么样的人、适合什么样的教育方法我最清楚,如果你们觉得我的方式有误,那是你们没看见效果。等着吧,她现在才高二,等到了高三再看我有没有做错。”
轻轻叹了口气,周鸣耀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边,江荟珠送周鸣耀回家的时候,沈姜紧赶慢赶给沈国辉打了个电话要零花钱,平时最疼他的爸爸听闻女儿的零花钱被前妻私自降到了一万,心里微微惊讶了半秒,最后吐出来一句:
“这样啊?爸爸也没办法,一定是你哪里做错了,惹了妈妈不高兴,不然她也不会这样。”
沈姜气得要死:“所以,只有考上国艺,我的零花钱才会回来是吗?!”
沈国辉拧着眉把电话拿远,耳朵差点炸了。
干笑两下:“也没那么严格,爸爸觉得,只要你能靠自己的本事考上二本就够了,高了爸爸不为难你。如果能考上二本,就算妈妈不给你钱,爸爸也给,爸爸说到做到,你只要努力就可以了。”
其实有一点沈国辉没告诉她,要是实在考不上好大学,高三过后他也会把女儿送到国外镀镀金。
他们家又不缺钱,没必要死磕国内大学,沈姜周围的叔叔伯伯家的孩子早送国外去了,他就是放不下江荟珠,怕女儿去国外了妈妈一个人在荣市孤独,所以没送。
而且江荟珠也不同意把孩子送走,说她现在还没长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容易被骗,沈国辉想了想,觉得在理,遂作罢。
“唉,爸爸心里也不好受啊,但你妈说的对,不心狠逼你一把只会继续堕落!”
沈姜很委屈,委屈到凉风从窗外吹过来,都觉得是在欺负她。
欺负她还不够冷,欺负她一连打了五个喷嚏。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姜重重扑进被褥里。
忍,她一忍再忍,等到了大学,她绝对要放飞自我!
……
今晚天色异常黑暗,天空看不见一朵云,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幽暗的巷道内寂静阴森,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
周鸣耀说把他送到博园路的十字交叉口就可以了,江荟珠非要把他送到家门口。
无奈,周鸣耀只能等江荟珠走后,偷偷在楼道里换衣服,好巧不巧,就被刚下班拎着一袋油炸花生米回家的周巡山看见。
“瞎子!你在干什么!”凛冽一声大喝,吓得花坛里休憩的小狗发出嗷叫。
“哪里来的,啊?哪里来的!”
周鸣耀不肯说,挣扎着要掏钥匙进屋,被男人拽着手臂扔到楼梯口,差点滚下楼。,好在他及时抓紧扶手。
“衣裳哪儿来的?刚才那个送你回来的车又是谁的?你他妈在外面干什么勾当?”
周巡山在红木厂当小工,每天早上九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今天好巧不巧提早下班了十分钟,结果就看见儿子从一辆汽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