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作量很大,偶尔的时候我也会想偷懒——”说到这里,阮梨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偶尔。”
她为自己澄清,又继续道:“所以也会想,如果有人能帮我找到这其中的关联该多好。”
霍砚舟点头,视线依然落在那些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木质小片上,“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
在阮梨的惶惑里,霍砚舟看向她,“难道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
阮梨觉得霍砚舟这话多少有些不严谨,很容易产生歧义,但她不会去纠正。
她忽视掉那点异样,看着已经被霍砚舟分好的拼图,
“你这样——”声音很小,更像是自言自语:“已经不是帮忙了,分明就是外挂。”
“嗯?”
霍砚舟显然没听清,阮梨连忙找补道:“我说,你这样的,我不敢想。”
让恒远的老板给她打杂工,她还没那么异想天开。
“撒谎。”
“?”
霍砚舟偏眸看她,隔着一道镜片,眸光很深,“不敢想,敢嫁?”
阮梨被噎,诚然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善类,和他说话要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而这话也同样令人羞恼,让阮梨甚至有些分不清此时此刻是羞赧多一些,还是由此而生的恼意多一些。
“总归是当个花瓶,有什么不敢。”
霍砚舟微微蹙眉,“花瓶?”
“霍先生亲口说的,简单、漂亮。”
那不就是花瓶么。
话说出口,阮梨才自觉失了分寸。
这有些娇矜的语气,她是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和霍砚舟讲话的。
还有,她竟然如此耿耿于怀霍砚舟当初对她花瓶的定义,甚至换回了“霍先生”这样的称呼。
这会儿羞也没了,恼也没了,只剩下惶惶不安,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拼图的边缘,等待被发落。
霍砚舟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骗子,从前乖巧懂事的样子全都是伪装出来的,甚至觉得自己失算,签了那样一份不对等的合约,娶回来的花瓶非但不顺意,还有脾气。
无声的对视里,霍砚舟像是在审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微偏分毫。
阮梨开始担忧,霍砚舟不会就此不管亚升死活了吧。
“你,生气了?”
“我在重新判断。”
果然。
他后悔了?想要重新做决断了?
话停一息,霍砚舟点点头,“是很漂亮。”
阮梨:“……?”
“就算是花瓶,也是个漂亮的花瓶。”
这话似曾相识,阮梨自己也曾这么负气地想过。
霍砚舟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像是穿透了单薄的衣衫,直直烙在了皮肤上。
阮梨蓦地低眼,错开两人的视线。
明明还是说她是个花瓶,怎么耳朵会这么热。
温沉的嗓音偏又在这个时候再度响起,落在低音域,“漂亮,还娇气。”
第021章
阮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睡在了霍砚舟的床上,kingsize的大床,深灰色的柔软薄被, 无缝缝工的埃及棉, 如同坠入绵软的云朵堆中。
身侧的枕头依然摆放整齐, 没有半点睡过的痕迹,霍砚舟人也不在房间里。
阮梨洗漱好下楼, 餐厅里留了字条:公司有事, 晚上一起吃饭?
阮梨忽然有些心虚, 霍砚舟这么忙, 她还拉着他大半夜一起拼拼图。点开手机,犹豫半晌, 她给霍砚舟回了个好字。
霍砚舟:【醒了?】
阮梨:【嗯】
霍砚舟:【厨房里有温着的早餐】
这份细致周到让阮梨多少有些意外, 她回了干巴巴地谢谢两个字, 聊天告一段落。
早饭是香糯的小米南瓜粥、枇杷炖雪梨和精致的苏式点心, 只比硬币大了一点的小点心一式一个, 装在雕花的木质浅口餐格里,仅仅是外形就足够勾起口腹之欲。
这顿早餐阮梨吃得心满意足, 简单收拾过后,便驱车回家。
和霍砚舟领证的事太匆忙, 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阮兴国和程雅芝, 眼下要怎么说也成了个问题。
车子停在家门口, 阮梨想问问霍砚舟的意思,点开手机, 才看到他不久前还给她发了条信息。
【在开会, 五点去接你?】
【好】
【我回我爸爸这边了】
犹豫一瞬,阮梨又继续道:【关于我们已经领证的事, 要不要说呢?】
霍砚舟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开高管会议,康明坐在霍砚舟的下首,已经看到霍砚舟不止一次在低头回消息,用的是那部私人手机。
跟在霍砚舟身边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霍砚舟在会议上处理私事,足见一定是非常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