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亭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
他眼神里闪着笑意,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岑遇:“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让你干了什么事?”
岑遇想说他不想知道,但他连这种胆子都没有,只能保持沉默。
“让你送信封的那个男人,是我曾经一个家教老师。他喜欢上我了,搞不搞笑?他找人给我写情书,我怕老东西发现,就让你再给他送回去。看来他知道我惹不起,没敢计较太多。”
岑遇在得知那个男人喜欢顾宴亭时,眼睛已经瞪起来了。
而顾宴亭以如此轻描淡写的话对他扔下一个炸弹,更是让他惊到不知道如何言语。
“怎么,害怕了?有什么害怕的,没要你的命也没让你干什么,你在怕什么?”
反应过来的岑遇拼命地摇头:“我没有害怕。”
“那就好。看来你还挺抗打的,说不定那个老东西还要把你留在这里很长时间,那我就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岑遇不想听,他怕对方把他拽进深渊里。
可他却还是无法拒绝。
如果他拒绝了,连此刻的自己都保不住。
顾宴亭笑着,以一种仿佛恶作剧般的语气对他说道:“我喜欢男的。”
一记重锤砸在了岑遇的心上。
其实刚开始顾宴亭谈起那个家教时,岑遇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那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领域,他更不敢去胡思乱想。
可现在,顾宴亭把最后一层遮羞布揭了下来,明晃晃地告诉他——
他喜欢男的。
他跟那个家教一样。
不过是没有看上他。
“知道了我的秘密,接下来就不要跑了,好好当你的跟班,说不定有一天,那个老东西死了,我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岑遇浑浑噩噩地点头,他甚至不敢看顾宴亭的脸。
那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陌生的世界。
他不敢踏步,又不敢走,只能像是个木头一样,强装镇定。
看出了他此刻的左右两难,顾宴亭哈哈大笑。
他从自己的皮夹里抽出了一叠现金,塞到了岑遇的怀里:“以后让你跑腿的地方多着呢,把这钱收下,别穷得连双好的运动鞋都买不起。”
岑遇被他一下子说中了最不想被人发现的点,忍不住把脚往回缩了缩。
这双运动鞋他已经穿了三年,有些小了,甚至很破旧了。
可他没有钱换新的,来到了顾家,他更是没有时间去做兼职了,捡垃圾获得的微薄收入,让他很长时间内买不起鞋。
可他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他对任何人低头。
本以为还可以再熬一段时间,就给自己换一双新的。
可现在,顾宴亭直接看透了他的伪装。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更不要认为这是伤害你,我只需要一个体面的跟班,懂吗?除了买双鞋以外,也可以去买点其他的。”
顾宴亭想了想,又给他了一叠现金。
岑遇收了。
他不是傻子,更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低头。
他都能够接受顾越山那样的对待,而顾宴亭给他钱,他又有什么不能收的。
他说了一句谢谢少爷,转眼就跑了。
两个人也因为这一件事,走的更近了一点。
毕竟顾宴亭会跟其他人说起他的秘密吗?
岑遇认为不会。
这样的人,反而喜欢跟他完全可以难捏住的弱者去倾吐心事。
岑遇并不觉得他喜欢男的,会对他产生什么困扰。
只要顾宴亭不故意对自己使坏,他安安稳稳的过完三年,他就解脱了。
可惜,顾宴亭放过他,岑余镇却不会放过他。
岑余镇表面被雇佣到了顾家,实际上还是在外面烂。
顾家的佣人们也不会允许一个酒鬼进入房子,岑余镇一直自己住在老家那边。
岑遇不清楚有没有给他打钱,可他刚刚换上新鞋子,还没过几天就碰到了在门卫那边等着的岑余镇。
岑余镇见到他后眼神就亮光了,瞬间朝他跑过来。
“臭小子,给我点钱!顾家那些东西把你扣在这里当牛做马,说是那边的酒我尽情喝,喝了没多久他们就报警,说我偷他家的酒,我在里面蹲了好长时间才出来。那些SB!你老子快饿死了,快给我点钱!”
岑遇这辈子就没有遇到过几件好事,其中他小时候最大的阴影就是面前这个男人带来的。
他已经沦落到另外一个地狱了,这个男人还不放过他。
岑遇想笑,笑不出来,他恨不得这个人死掉。
“我没有钱,你杀了我,我也没有钱。”
岑遇平静地回答。
“你tmd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双鞋都是新换的!你要是没钱还能买鞋!不给我钱,我就去顾家闹,我让别人都看看,你是一个什么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