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遇连逃都来不及。
真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能避免厄运的降临。
然而,就在下一秒。
一个人朝着他飞扑过来,子弹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在最后一瞬间,岑遇被顾宴亭推开了。
顾宴亭的胳膊被射中了,流出了血。
顾越山故意不打顾宴亭,就是要让他痛苦。
可连最后一招都没能成功。
受到的刺激太厉害,挫败感太强烈,顾越山大吐了一口血,直直晕了过去,身体直接砸到了地板上。
顾宴亭也好不了哪里去,他的嘴唇发白,却强行保持清醒,对其他人下命令:“清理现场,该带走的人全都带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其他人把岑遇推到了一边,立即将顾宴亭带上了车。
剩下的人开始快速清理现场,顾越山被抬走,他的手下无一幸免,全都被捆了起来。
大家都各司其职,只有岑遇好像被孤立了。
岑遇有些浑浑噩噩。
顾宴亭为他挡了一枪。
真可笑。
他被他牵扯了进来,又被他抛弃掉,可他却又差点为他送命。
老天爷,能别这么捉弄我了吗?
岑遇在心里想着。
这时,一个顾宴亭的手下把他的手机给了他。
看到岑遇连接都不想接,他的目光里有着茫然。
这时候他的手机正好亮了,有一个来电,上面备注是“医院”。
被铃声唤醒了神智,岑遇看到那个来电人,匆忙把手机拿了过来,接通了电话。
“你好,是岑遇先生吗?”年轻的女声询问道。
岑遇的手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恢复到一点都不抖的水平。
他握了握了手机,声音里带着疲惫与沙哑:“对,是我。”
“温春柔女士病危,请您立即来一趟。”
一瞬间,岑遇的耳朵嗡鸣。
第39章 他失去了所有
温春柔死了,跟顾越山死在了同一天。
“当时一群陌生人闯进来,用家伙威胁着我,我不敢动。可能他们讨论你的时候,被你妈妈听到了,他们一走,你妈妈的状况就变得很危险……后来……”
护工说不下去了。
她眼前的年轻人像是失去了魂。
目光空洞着,嘴唇已经干裂破皮,流出了血。
短短一天,他就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岑遇想不去听,可他的耳朵却自动将护工的话,全都传进了他的大脑里。
原来他妈是因为他才死的。
岑遇想笑,却笑不出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离开后,他会是这样的状态。
一切颜色,气味,甚至于呼吸,都在减弱,减弱。
他仿佛孤身一人处在一个巨大的没有边际的空间里,他行走着,却不知道走到哪里。
葬礼办得很简单。
岑余镇没有来,这个酒鬼早就把家庭抛在了脑后,他可能都记不起他有一位妻子。
墓园里,岑遇看着上面写着“温春柔”字样的墓碑,久久没有眨眼。
他最后的亲人,也终于离开了他。
这时候天上下起了暴雨,岑遇站在那里,雨水冲刷着他的脸,他的身体。
却冲刷不走他的罪孽。
如果不是小时候为了救他,温春柔不会被车子撞成植物人。
这一次也是同样。
如果不是岑遇遇到了危险,那些人找上了温春柔,她的病情不会恶化那么迅速。
“妈,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来呢,除了给你带来不幸,我什么都没给过你。”
岑遇望着墓碑,轻轻说道。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了。
岑遇把温春柔葬在了她最喜欢的城市,随即搭乘飞机回来了。
他回来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公司递交辞呈,然后,他以低价把房子卖了出去。
这是他工作那么多年,留下的唯一一套房子。
也是他曾经以为可以庇佑他的地方。
岑遇一直都很想有个家,他想知道有人等他回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他这个愿望注定实现不了了。
整理好他所有的存款,岑遇把钱拿出了绝大一部分,匿名捐给了福利机构。
做完这一切,岑遇联系了路寒池。
路寒池从旅游回来后,就失去了岑遇的所有踪迹。
他去岑遇的公司,他住的地方都蹲过,却依然没有找到他。
岑遇一联系他,他整个人情绪十分激动:“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见一面吧。”岑遇对他说着。
还是他们常来的店,还是原来的位置。
岑遇却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路寒池一进来,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看来没有缺胳膊少腿,岑遇,我早晚要被你给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