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刻被一群人抓个正着。
尤其是看到傅婷妤那副看好戏的样子,他更是感到一阵头疼。
朝九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但顾韩却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有任何退缩的机会。
“你...你们怎么都来了?”顾韩结结巴巴地问,眼神中充满了尴尬和无奈。
“烟花声这么大,不来看看多可惜”傅婷妤笑嘻嘻地说,“看来,是我们打扰了你的好事?”
顾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直视朝九歌的眼睛:“给亲吗”
朝九歌的瞳孔微微扩张,
围观的人群也是一阵哗然,随即哄笑声四起。傅婷妤捂着嘴偷笑,其他人则是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
见他不答,顾韩微微撇了撇嘴委屈道:“不给亲算了”说完就要走,还没走出去两步,手腕就被人用力的握住,
朝九歌眉尾一挑,下一刻,一个带着酒味的吻在二人唇齿间荡漾开来。
欢呼声烟花声在顾韩耳边嗡嗡响起,可他现在的眼里只有面前睫毛轻颤的少年,满眼星光的少年。
星河为证,无论未来如何,此刻,他们就是彼此的全世界。
第143章 番外(六)诀别信
远处,天边的火烧云连片随风滚动,就像被鲜血染红一般红的刺目。
殿内很安静,安静到几乎落针可闻,除了倒在血泊中的顾愿,就只剩安祈一人。
他松开牵着顾愿的手,余光瞥见高堂之上龙椅,眼神微动。
低着头,视线落在顾愿已经泛青的唇色,失神地用指腹将他嘴角残留的血迹抹去。
片刻后,微微晃了晃脑袋,似是嘲讽又像是感叹:“陛下,您高坐名堂风光了一辈子,别人生死不过您一句话的事,可曾想过自已死后竟是这般凄惨”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颤抖,情感复杂到连他自已也难以名状,
安祈微微抬起头,目光虽然显得有些涣散但依旧像黑夜星光般澄澈。
他将顾愿的尸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架在自已身上,一步一步的向着龙椅走去。
安祈瘦弱,长期以来的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早就让他的身子亏空的厉害。
偏偏顾愿生的人高马大,重量全压在自已身上,让他几乎每走一步就要重重的喘着粗气,哪怕顾愿是病入膏肓比先前轻了不少。
龙椅造型十分华丽,刻在上面的龙纹栩栩如生,就连背后也镶嵌着五彩绚烂的宝石。
所有人都想要这个位子,可在安祈自已看来这样的椅子不如自已府邸花园边随意摆放的用黄花梨木制小榻。
他将顾愿毫不客气丢在椅子上,掐腰喘着气,额头上还冒出点点虚汗,不留情面的吐槽着,就好像面前的人还能听见一般
“您真是死了也不让我安生,臣最后能为你做的就这些了”
提到过往种种,安祈原地踱步,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解气,幽幽得看了顾愿一眼,半晌一巴掌毫不犹豫的对着那张灰白的脸打了上去。
若是往常,安祈肯定没有这个胆子,顾愿也不会给他机会,多半当场就要给人摁在怀里好一顿教训。
可现在,他只不过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生前还能被人欺负,死后,他难道还要接着受气?
顾愿的尸体顺着力,头直接歪磕在扶手上,要不是血液凝固了,高低又要出血。
安祈重重的从鼻尖哼了一声,死死咬着唇,用眼神狠狠剜了顾愿一眼。同往日温柔的翩翩公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毫不客气的对着顾愿的尸体冷讥热嘲,似是要将往日受过的种种委屈一并发泄出来
“陛下您真是可笑,以前总嘲讽臣的一片痴心,可您呢?用自已的命布局,摄政王他稀罕吗?”
安祈上前两步,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揪住顾愿的衣领,将人扶正,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一般,
带着无边怒意:“他稀罕吗!值得吗!陛下,臣不懂,不懂啊”
可没人能给他回答。
安祈哽咽着,缓缓松开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尖,倔强的擦干眼泪往殿外走去。
信纸从袖子中滑落随风飘落在地。
这是顾韩临走前给他丢的信,少年犹豫半晌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撕开封口。
特别随意的坐在殿外的门槛上倚着门框,
顾愿的字迹很工整好看,笔锋凌厉就像刀刻的一样。
安祈说不清自已心里的痛到底事情因为是什么,后悔?还是不舍?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细究。
安祈亲启
朕自登位以来,得卿之助,朝堂之上无一人可言心。恨乎?每思此,应是恨也。当年,安家之事,乃朕命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