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看了看窗外,问:
“夏天到了?”
窗外的虫鸣在她耳中听起来有些聒噪,白礼卿点了点头,温声道:
“是,这几日似乎热了起来。”
他的话说的很轻,苏若转头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腕用力量探了探他的身体情况。
他伤的很重,不仅是内伤,还有那日邪魔给他造成的伤害,加上在他体内的心魔不安分,对白礼卿本人本就是一种伤,难以压制。
脸色和唇色都白的离谱,若非他还喘着气,苏若都要以为他是邪修炼活的尸体。
想到刚醒来时看见白礼卿趴在自己床边的样子,此时天色也黑了,门外似乎有人,可见他在自己床前守了多久,也许她没有醒来这两个月,他每天都是如此?
却把自己受了伤的身体拖着,导致现在伤痕累累。
如果是普通人,早已经在病榻上下不来了。
白礼卿能行动,也不过是靠一身修为强撑。
如果她的判断没有错,他这样再撑两天就会彻底倒下。
有人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关心自己,按理说会觉得暖心又高兴。
可苏若看着他病恹恹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神色也冷了下来,松开他的手,冷然的看着他。
白礼卿握住自己方才被她捏过的手腕,用手心感受着那一寸寸肌肤,她手指与自己接触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手腕上,被他温度不高的手心捂热。
知道苏若生气了,他微微垂眸错开她的视线,想开口说话,苏若却已经转过身去,径自走到了书案旁。
白礼卿抿唇看着她的背影,追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取出纸来,十分识趣的开始为她磨墨。
苏若看了他一眼,没有管他,等蘸了墨要写字时,她又看了白礼卿一眼。
白礼卿站在书案边回看着她,在她视线中出声问道:
“您要写的东西,我不能看吗?”
若是以往,苏若这样暗示他离开,他定然会立刻离开,可她刚醒过来,他有些不想离开。
既害怕离开后明天再来,看见的只有她沉睡的模样,今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又想和她多待一段时间,两个人独处,就算她不说话,生他的气,冷脸相对,白礼卿也想留在她身边。
苏若见他不肯走,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串串英文。
白礼卿看着她写的那些东西,一脸茫然。
她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之中,偶尔问苏若一句话。
白礼卿都如实回答。
苏若放下了笔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白礼卿一眼,竟生不起半点气来。
如果她没弄错,她应该是真的回到过现代,也确实进了手术室。
在沉睡这两个月,她没有在现代醒来,却断断续续的有耳边的声音,来自父母和哥哥。
最终,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只能说……白礼卿的邪修之法确实厉害。
若是没有她,她应该已经回到现代了,而非在这本书,或是这个世界之中。
她现在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还能不能回去?
她自然是得不到答案了,也不会贸然寻死尝试。
人死万事空,但……活着的人依旧会折腾。
尤其是白礼卿。
苏若转头看向白礼卿,若是她再次死去,白礼卿或许会直接把自己折腾进坟墓了。
殉情?
倒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理清这段时间的事情和心中的疑问,她将晾在一边的白礼卿的事情拾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语气听起来有些淡漠:
“我昏迷的时候,你在自虐?”
白礼卿一愣,而后摇头道:
“没有。”
苏若追问:“那你的伤为什么没好?两个月养伤,养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是什么吗?”
她的问话令白礼卿心慌,他下意识的追问:
“像是什么?”
苏若道:“像是半条腿踏进坟墓的人。”
“要是你下一秒死在我面前……”她顿了顿,微微皱眉,视线看向一旁的烛火,而后才继续道,“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白礼卿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不会的,您知道我修为深厚,岂会如此轻易身亡。”
所以肆无忌惮的折腾自己?
她很想反问他这样下去,还能有多少的本钱给他折腾。
但是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原本该是温润至极的神情,却因为这脸上没有了血色,笑起来只让人生怜。
“好好养伤吧。我没事了。”
苏若腹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叮嘱,听不出多少关心,只像是普普通通的提醒和叮咛。
白礼卿却听出了她话语中潜藏的无奈,轻轻眨了眨眼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