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拼图,葱白的指尖摩挲着木料的物件,琢磨着该摆在哪。
“咔哒”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江秋熟练地酝酿出温和的笑脸,很是自觉地接过宋璟脱下的外套,转而抱上男人的腰肢。
温和的龙舌兰酒味萦绕鼻尖。
“欢迎来看我。”江秋将脸埋在对方的怀抱,后抬起眼睛 “想我了吗?”
哪怕知道对方的目的,宋璟还是会被这张脸上的善意吸引。
自取灭亡的飞蛾,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嗯……”宋璟应声:“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想你。”
怀里的少年身子抖了抖,随即又调整好了呼吸:“我也是。”
当然是TM假的。
背着少年,宋璟苦涩的笑了笑。
他太懂现在的江秋是为了什么了……
“天凉了,你怎么没多穿一点?”宋璟握住江秋的手腕,捏了捏衣服的厚度。
好像……只有一件衬衫和薄外套?
因为爱的太满,哪怕知道对方想对自己不利,还是会下意识的关心对方。
当然,他也不否定之前做过的事情。
一切以爱之名的管制,对他而言,那都是可以原谅的。
他没等江秋回答,就兀自走到一旁的衣柜,挑了件厚实一点的衣物,披在了少年的肩头。
屋外枯叶簌簌落下,他的精神也有些恍惚。他记起了一年前的某一天,江秋和他在江家的花园里,那里满是金黄的银杏叶,江秋拿起一堆叶子砸向自己……
少年的眉眼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笑起来很美,天地都能为他顷刻失去了颜色。
忽然,他开口:“小秋,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不知是不是又沉迷于过去的记忆,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一切,正如江秋所愿。
他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这也是江秋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了这座宅邸的花园。
比江家的占地大太多了,甚至比裴家老宅更为气派。
查理斯公爵府在圣米耶尔扎根了两百多年,是整个国家真正的老牌贵族,宅邸修建的甚至比圣米耶尔皇宫更为气派。
若非是老公爵一生都未娶妻生子,也不会在此断了血脉。
所有人都这样觉得,宋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但江秋知道宋璟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的所有细节……
贺枕告诉他的。
虽然会觉得同情,但……这不应该是对方这样对待自己的理由。
没有人能要求一个快被逼死的人去原谅那个“可怜”的施暴者。
蔷薇的花期很长,哪怕是到了秋天,盘曲着的藤蔓上依旧还残存着娇嫩的白色花朵,为万物凋亡的季节添上最后一抹生机。
宋璟牵着江秋的手,漫步在一望无际的梧桐树林里。
若是忽略二人的心中所想,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倒真像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江秋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咖色围巾,这是出门时,宋璟执意要他带上的。
他怎会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宋璟有意无意的让他重回到过去他们的相处模式,哪怕是这次出行,他也知道宋璟这是回忆起了什么。
但过去的事情终究只留在过去,再怎么回忆也没有用处……
人要朝前看。
但他不知道,宋璟只有过去,甚至只有很短暂的一段过去。
“就到这里吧。”宋璟把江秋带到了一处摆放着木头长椅的地方,松开了手。
他倒也不怕江秋跑了。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他给江秋量身定制了带着追踪器的项圈,只有他的指纹才能够将其摘下。
当然,江秋也跑不掉就是了。
他给了江秋力所能及的自由,便期待着对方对自己心怀感激。
松手后,江秋似乎还有些不习惯,他走到一旁的梧桐树下,伸手捡起一片金色的梧桐落叶,闭着眼睛,借着黄昏时金子般的光线,眨巴着眼睛仔细打量。
自从上次被抓回来,他已经被关了三个月了。
忽如其来的自由让他的心脏就像是要蹦出胸腔,外面的风似乎都带了些自由的味道,江秋抓起一把落叶抛起,看着他们四散着从头顶坠落。
莫名的,眼眶里多了一点暖意,江秋觉得悲凉。
“怎么哭了?”
宋璟一直默默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忽然看着玩得正欢的少年忽然蹲坐在地,指尖悄然拭过眼角,想要掩盖自己偷摸着流泪的事实。
宋璟从长椅上站起,走到少年身旁,黑色的瞳孔安静的像是冬日平静的湖水,揉了揉少年的发顶。
江秋双手环住膝盖,脸埋在了臂弯之间……
少年身形纤瘦,这样蹲着当真小小的一只,宋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