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嗯。”
一直到了下午,李庆弦脸色很差地从李书棠那里出来,先是去给长空和驰煎了药,而后端着药回来,长空和驰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正靠坐在床边跟长空司说话。
看来他睡醒一觉后记忆又恢复了,认出了长空司。
李庆弦走过去,将药碗递给他,“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长空和驰接过来,二话不说仰头喝了药,皱着眉头叫苦。
李庆弦剥了一颗糖递给他,无奈道:“早给你准备好了。”
长空和驰含着糖,虚弱地笑了笑:“还是小弦弦贴心。”说着,对长空司挤眉弄眼,一脸别有深意的笑容,也不知在传达着什么。
长空司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冷冷地弯起嘴角:“三叔,糖不粘牙吗?”
长空和驰瞪他一眼:“没大没小,就这么跟你三叔说话?你三叔当年可不像你,再犹豫老婆跟别人跑了,你就找地儿哭吧。”
李庆弦一头雾水,视线在两人脸上挪来挪去,看着叔侄俩用眼神打架,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老婆啊?长空和驰都病成这样了,还有闲心替长空司操心终身大事呢???
想到这里,他不知怎么,心里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来没想过,长空司若是成亲了……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长空司呢?
像长空司这么固执的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必定会为其奋不顾身吧,那将是多么轰轰烈烈的爱。
李庆弦的心有些乱,不想再听他们说下去了,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说着,转身欲走,长空司却握住了他的胳膊:“不用回避,我和三叔正商量着长空越突然造访南海鲛人族一事,此事也与未女族有关。”
自从长空越在当年长空羽与李庆弦大婚之日袭击龙族后,这些年便不断向其挑衅,三方互相试探,明里暗里斗了几次,谁也没捞到什么便宜。
鲛人族作为统治南海的强大部族,实力不容小觑,立场却不尴不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长空兰承的王妃姝姬死有蹊跷,鲛人族王上若想追查当年之事,为女儿讨回个公道,怎么看都该与长空越联手。
可奇怪就奇怪在,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几日前,还大张旗鼓地广发信函,邀请各族去参加女儿的生辰宴,未女族自然在受邀之列。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没人知道宴上将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鲛人族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长空司的意思是,他会隐藏身份前去一探究竟,必要的时候他会采取行动。
此去危机重重,长空和驰皱眉道:“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三叔此言何意?”
“你还想蒙你三叔我?”长空和驰表情严肃,“别忘了你我是骨肉血亲,我虽然老得不中用了,但还不糊涂,你一靠近我,我就能察觉出你哪里不一样。”
“手伸出来。”他命令道。
长空司看了李庆弦一眼,迟疑地伸出手。李庆弦疑惑地望着他们。
长空和驰将手搭在长空司腕上探了探,脸色赫然沉了下来,厉声质问:“你中了百曜之毒?”
长空司抿唇沉默。
李庆弦心头一跳。
百曜之毒,这么多年了,这毒竟然还没有解吗?这到底是什么毒?长空司在他面前从未表现过一丝异样,他以为他的毒早就解了。
“和驰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毒?”李庆弦急声问。
“胡鬼族素以制毒闻名,这百曜之毒正是出自他们之手,为当今世上最强之毒。普通人就是嗅一口它的毒气便会即刻身亡,若是侵入体内,不消片刻骨头渣子都融得不剩。”
长空和驰瞪着长空司,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胡鬼族不是早就被你灭族了吗,这毒应该失传了才对,你是怎么染上的?”
李庆弦如鲠在喉,怔怔地听着这番话,一股浓烈的悲伤和自责笼罩了他,长空司当年是为了救他才会中毒。
他明知道这毒有多么猛烈,却怕他担心,从未开口告诉过他,在他面前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独自默默承受。
他不知道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和定力,才能忍受住长达十二年的痛苦折磨。
李庆弦的心都要碎了。
长空和驰看他们的表情不太对,隐约也猜出来了,万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竟然一直挺到现在,若非你体质强悍,功力深厚,你……”
李庆弦握紧拳头,身体在阵阵颤抖,声音已然哽咽:“我去找六哥,他一定有办法。”
长空司抓住他的手,定定注视着他,眼中没有丝毫责怪,柔声问道:“你们发生争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