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还山被儿子的想法逗笑,再一跺脚,只见脚下的仙雾缥缈,如浪花般涌动,在眼前缓缓聚成一个高塔的形状。
仙雾散去,一座绚丽璀璨的宝塔如假包换,坐落在眼前。
李庆弦目瞪口呆。
“这塔哪里来的?变戏法吗?”
李还山解释道:“这就是未女族守护了两千年的东西。”
李庆弦疑惑,不是魔剑吗?怎么会是一座塔?东西会在塔里面吗?
李还山道:“它可以随意变换外形,在长空司手中,它是一把象征着权力的魔剑。我还见过它变成其他物件,一株草,或是一棵大树,一个花瓶,一个盘子,某种动物,甚至是人,都有可能。”
“这东西……还真邪门啊。”李庆弦歪头瞧着那塔,“它到底是什么?”
“不得而知”
“……”
“总而言之,它很强大,绝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两千年前,未女族先王,也就是你的高祖父,将它封印在此,只有未女族王室后裔,才能将其解封。”
说到这,李还山看向儿子,面色冷了下来,语气笃定道:“我能想到的,长空司将你掳走的唯一原因,就是它。”
李庆弦表情一僵,抿着嘴唇,无可辩驳。
“看来我说得没错。”儿子这算是默认了,李还山冷道,“长空司果然想让你为他解封魔剑。方才我探到了你体内的灵力,照比从前大有长进,也是长空司为了这个目的,逼迫你修炼的吧。”
不是逼迫,是他自愿的。
李庆弦深吸一口气,苦涩道:“孩儿瞒不过父王。”
“你还真听他的话。”李还山铁青着脸,咬牙切齿,“从前在家里,我请来族中最德高望重的先生来指导你,你全然不睬,说不感兴趣。整天斗鸡走狗,不学无术,就知道给我闯祸。怎么长空司逼你你就肯学了?这回怎么不承认自已无能了?”
李庆弦喉咙干涩:“父王,我……”
“亏你还叫得出父王。”李还山怒视着他,“可别跟我说,你是怕死,我把剑架在你脖子上,你都面不改色。”
那日,太子一身狼狈地突然而至,将前去万劫城救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儿子拒绝的原因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会跟长空司勾结在一块?他自已的儿子,什么性格他还不清楚吗?
之后,李无见主动请命要去搭救弟弟,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这次由女儿亲眼所见,儿子与长空司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他还是不愿相信。
直到他与太子一同前去人间,李庆弦跪下来求他。
他这个幺儿何曾惧过他这个父王,更别提下跪认错了,还是为一个恶人。
他幡然醒悟,自从太子生辰宴之后,儿子的种种行为就太过反常。一开始,他宁愿相信儿子是改过自新,也不愿相信他是居心叵测,存心谋划着什么。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李庆弦,神情坦荡,目光坚韧,气质稳重内敛,与从前纨绔嚣张,遇事只会张牙舞爪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不知道令儿子改变的原因是什么,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快看不透了。若不是李庆弦能安然无恙地随自已进入此地,他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谁伪装的了。
他不能再按照从前的方式对他吹胡子瞪眼,像管教小孩子似的吓唬他。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男人。
“李庆弦。”李还山极少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已的孩子,一般这么说了,就是事态极为严峻,在用上位者的身份与其对话。
李庆弦不自觉地挺了挺脊背,抿着唇,等待着未女族王上发话。
“不管你是被胁迫的也好,抱着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也罢。我和你母亲身为你的至亲,无论你惹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我们都可以原谅你,护着你,但其他人不会。”
“你已经长大了,做事应该懂得分寸,知晓自已的责任。你要想的,再也不是只有你自已。”
“今日,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让你当着列祖列宗,当着未女族无数先人的面发誓。无论将来事态发展如何,都不会做出损害自已,损害未女族尊严之事。”
李还山的一席话,如同沉甸甸的巨石,狠狠砸进了李庆弦的心里。
他心中有愧。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他确实只想着要达成使命,未女族的王上和王后,又不是他的亲生爹娘,什么未女族,与他又有何关系。
他老老实实地待在万劫城,专注于感化长空司,却从未想过,这场风波会将未女族置于何地,会将李还山和巧香岚置于何地。
他的目的是阻止浩劫降临,是救人。若是因此连累未女族无辜受害,他良心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