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群还保留着凶残本性的人比起来,长空司对他似乎称得上礼貌客气了,至少没有趁着他昏迷把他扔进油锅里变成一道菜,不过说起来,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天书事不关已地调侃道:“你现在最好自觉点,自已走过去。”
“我过去干什么,去给长空司添菜吗?”
“你还没那头猪大,顶多算甜点。”
“……”
正在喝酒的长空司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一眼门的方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撂下酒杯道:“似乎有只小老鼠溜进来了。”
右手边那位眉清目秀的属下闻言,顺着自家尊上的视线望过去,二话不说地起身,从从容容地踱过去,单手拎出藏匿着的“小老鼠”一路拽回席间。
“你是在哪儿当差的?今日尊上大摆宴席,你不去躲懒喝酒,猫在墙角鬼鬼祟祟,你想干什么?”
李庆弦毫无还手之力,被那属下按着肩膀跪在地上,手被反拧到身后。
长空司一手支在额间,慵懒地睥睨着他,容貌英俊中透着一股蛮横和野性,因为酒热他褪了外袍,只穿着件单薄的绸衣,胸口随性袒露着,麦色的肌肤紧实又精悍,大刀阔斧地坐在尊主的位子上。
“龙沉,放开他。”长空司淡淡开口,上一秒还热闹喧嚣的气氛刹那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这边。
名唤龙沉的青年松手,李庆弦活动了一下肩膀,蹙眉注视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既然已经跪在这里了,李庆弦反倒不怕了,要杀要剐贱命一条,他要跟长空司谈条件。
“长空司,我……”
话还没说完,李庆弦就被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记飞腿当胸踹了个跟头。
这一脚就算搁在从前挨打挨惯了的、已经皮糙肉厚身经百战的自已身上都能把他踹得吐血,何况现在这副娇生惯养,弱鸡似的小身板。
他疼得眼冒金星,脸色煞白,喉间当即感到一阵腥甜,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谈条件,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示弱,于是强撑着把那口血咽了回去,颤抖的双唇间只留下一抹斑驳的红色。
他暗暗发誓,他李庆弦今日若是能够活着出去,一定要勤加努力,刻苦修炼。
背后传来粗声粗气的呵斥声:“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直呼尊上名讳!”
这人不知情,见李庆弦穿着仆从的衣服,以为他不过是个胆敢以下犯上的小喽啰,踹他一脚都是轻的,当即还要再发话,长空司这时却抬手制止了他,并递给龙沉一个眼神。
龙沉得令,拉着李庆弦的胳膊把人拽起来。
长空司:“你想说什么?”
李庆弦顺了口气,咳了好一会儿,等气儿喘匀了,再次望向他,纵使疼痛已令他汗流浃背,双腿发抖,但他仍努力站直身体,没有丝毫软弱,目光坚毅地一字一顿道:“我要跟你,谈条件。”
“你小……”方才踹他那位大老粗是个火暴脾气,感到不可理喻,还要再说话。
长空司目不转睛,只轻声道:“干戎,你坐下。”
尊上都发话了,他只好喘着粗气悻悻地坐回去。
长空司换了个姿势,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着,轻蔑地打量他,冷笑道:“李庆弦,你还挺有本事嘛。本座大发慈悲留了你一条命,你不好好安分守已,跑到这里来想干什么?还妄图跟本座谈条件,你有这个资格吗?”
李庆弦平静地回视:“尊上的本事通天彻地,却独留我到现在,我当然有这个资格。”
“那你说说,你要谈什么?”
“尊上确定要在这里说?”
“难不成你要跟本座去床上说?”
“??????”
数道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扫过来,在两个人脸上疯狂移动。
李庆弦察觉出什么,耳尖一红,回想一下,他跟长空司的交流似乎真的都在床上。要不就是吸他的血,要不就是趁着半夜溜进他的被窝,白日里两人甚少碰面,长空司大多时候都躲在茶壶里睡觉。
很平常的一句话,长空司也一定没有别的意思,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眼神?他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李庆弦清了清嗓子,无视他们的目光,开口道:“这封印之术,世上唯有二人可以做到。一,是被封印者的至亲骨肉,二,就是将封印者重新唤醒的解封人。”
“我当时将你唤醒后,你一定是想要杀了我的,对吧?毕竟留着我就等于留着一个大祸患,虽然我不认为自已有那样的本事,但杀我对尊上来说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你大可不必留我到现在。”
长空司眼底掠过一丝阴霾,面容森寒,积压着令人胆寒的杀气,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像是静止了般坐着,没有开口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