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白骨弹动指尖,江湖客赖以生存的功力正在抽离,这可是宁献肖王不献魔头啊。他们慌乱,开始求饶,说着所有罪孽,桩桩件件都是杀人放火,贪财求权。
白骨不放他们。
他们又道他们贪心嫉妒,偷盗诬陷,逼死他人。
白骨还是不放。
他们才困惑地吐露,买妾丢妾,弃女杀女,难道这也是罪?
白骨挑起指尖,他们功力散了一半,大哭若孩童。
“那你们才是白骨魔头!”
“魔头是我们,所以谁是魔头我们说了算!”他们恐慌至极,道出真言。
白骨散尽他们功力,螃蟹群掉落下来。已如散骨之虫,功力尽失的他们却更加癫狂。江湖黑市的药能让人说真话,但说了真话的他们更加癫狂,尘封太久的匣子打开,连人都不像人了。
他们围上石像,一轰而上,“这是魔,不是佛!”
他们要推倒佛像,既然佛镇不了魔头,那佛也不是佛,而是魔。这就是他们的真心话。
轰鸣不绝,佛像倾动。
“快跑!”乌兰贺喊着满地剑客,奈何他们起来缓慢。
轰然巨响,佛像倒塌。
乌兰贺嗷出一声,朝佛像打出一拳,空心的石像成了碎石。
如山高的佛被人造起,敛天下黄金,供人心贪欲,又在此刻被人看做是魔,齐力推倒。殊不知这一倒,山边巨石滚落。
人群轰散。
乌兰贺逃至山崖,一步踏石,携白骨翻上巨大的树枝,终算稳落。
“嘎达,”树枝断裂,二人摔落。
“不!”山崖上骇声难绝,枯槁的手张着却没抓住任何人。陈十一娘在崖边看他们落下无影,顿也崩溃。
她未能缓过气,又被陈芍抓住发,“钥匙呢!”
陈十一娘衣衫已被撕破,发早被扯乱,他们都要在她身上寻找钥匙,都是为了黄金。身为魔箫凤仙,她头回见这种事,人的悲怒败给贪婪。可是啊,贪心的他们太单纯了。
陈十一娘不禁蔑笑,“钥匙当然只有我女儿可以有,我怎会把它留在世上。”
陈芍扯裂陈十一娘的袖,还试图寻找,可什么都没有。陈芍明白她在说什么了,世上已没有金库钥匙,陈十一娘将它毁了,因为她要留在女儿肩上。
为了把女儿献给周子颢,换取荣华富贵,她竟然做到这么疯!
“你真蠢,黄金才是男人之上的天下第一,你却把它让给臭男人。”
“拿了黄金就可以不靠男人了?女人在世就是给男人生男人,天下都是他们的,你还指望翻天吗?”陈十一娘指甲扣入陈芍下巴,她在那里寻找,依旧没有破绽。
陈芍掐住陈十一娘,“你明知道是谎言,还要去做男人的刀。”
“我不做刀,就只能做最贱的肉。”
陈芍愤怒,身后又宛若战地崩坏,江湖疯了,陈芍溃了。失去贪婪所求,人心动荡,时机正好,陈十一娘再度吹箫,将他们控住。
她的指令依然:去抓白骨,那是我女儿。
可那时,山间溪水倾下。
佛像倒了,上头的水倾泄而下,冲刷过山间。
溪河之周漂浮着诸多金光,谁能想到,虎头山里还埋着很多假黄金。
白骨和乌兰贺落在佛像的半颗脑袋上。他们造金佛真得太假了,金子是假,石头里还掺了木头。
这半颗佛像脑袋当了筏,白骨躺在乌兰贺腿上,红色的眼睛眨了眨,伸手触到他眼边,“小黑,现在我和你一样了。”
一样通红的眼睛,一样成魔。
乌兰贺血般的眼睛落出红泪,他俯身把她护在怀中。比起金佛,他更不想她看到这片坟地,可怎知逃不了。
“我想找娘亲,就是想问她世间如何,我该如何。可现在看来,无人能告诉我了。”漂浮在水流之上,白骨就如漂浮在未知人世,不是大漂亮的姐姐,亦非陈十一娘的女儿。
谁都不是,就是白骨魔头。
飘飘荡荡,只有小黑在她身边。
“也许在世之人无一知道,若知道,那也不必历一生了。”乌兰贺望以怀抱,将世间险恶隔绝。
这可真勒,但白骨觉得很暖,在他臂间蹭蹭脸,“一生很长啊。”
“没关系,我会陪你的,不管有多久。”
两双红目相对,似若天地间唯一的同类人。白骨凑近了,眼睫毛刷在他眼皮上,“就算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我要陪一辈子的人。”距离相近,呼吸似若缠绵,已成魔,心难控。乌兰贺未曾顾及,拥紧她吻下。
唇齿刚启……啊!
乌兰贺再度面临人生困境,白骨在这个时候咬了他嘴唇。
而且她被激发出进攻状态,反扑了他,按着他双手气道,“你怎么要吃掉我!这样吃!这样吃?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