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二人是不想看到冯青鸢,可这么久了,看来是有其他事了。
黄氏带着丫鬟来到两姐妹的院子,走进去就看到她们的贴身丫鬟,都低着头瑟缩着站在屋外,看着跟屋里有洪水猛兽一样。
“星儿月儿到底怎么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小姐不让奴婢们进去。”丫鬟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黄氏猜不到女儿们的心思,索性自己进去看个明白。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喊求饶,黄氏心中一急,连忙推门而入,不料却看到骇人一幕。
她的两个女儿竟然在拿着鞭子抽打一个丫鬟!
那丫鬟身上衣衫已经破烂,一身血痕,脸上被利器划开了口子,想来就是地上那带血的发钗所致。此刻丫鬟已经奄奄一息,鞭子落到身上只能轻微的抽动,嘴里不住地求饶:“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没有下毒,没有下毒……”
“你们在干什么?”黄氏又惊又怒,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女儿会这么残忍。
谁知二人听见她声音,顿时哭了出来。
“娘!”冯云月扔下鞭子,一下子扑进她怀中,放声痛哭。
冯云星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哭得满眼通红。
见两个女儿这般伤心欲绝,黄氏苛责的心思立马烟消云散,柔声安慰道:“这是怎么了?娘在呢,有什么事跟娘说。”
冯云月在她怀中摇了摇头,黄氏这才注意到,两个女儿都垂下头发遮了大半张脸,甚至还戴了面纱。
“这到底是怎么了?星儿,月儿,别吓唬娘啊!”黄氏越来越心慌,被二人哭得紧张。
“娘……”
冯云星带着哭腔喊了她一声,黄氏向她看去。只见她伸手慢慢撩开自己头发,然后摘下面纱。黄氏看清那一张脸后,“啊”地一声,差点晕死过去。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额头、脸颊连着脖子处都长满了红色的疙瘩,有几个疙瘩破皮了浸出黄色脓水,湿哒哒一团糊在一起,让人看了一眼就不会想看第二眼。
黄氏眼泪一下子就滚落,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女儿,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星儿,月儿,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们害成这样的?”
“娘……”冯云月从黄氏怀中出来,泪眼朦胧,将她和冯云星给冯青鸢投毒的事原原本本讲了。
“那毒鸡汤怎么会到了你们桌上?”黄氏听完问道。
冯云月指着躺在地上的丫鬟,咬牙切齿道:“汤是她端来的,一定是她在害我们!”
说完捡起鞭子,又要往丫鬟身上抽去。
黄氏哭着按住她的手:“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就算打死她,又怎样呢?我们先想办法把脸治好,一定能治好的,一定可以的!”
冯云月却摇着头,满脸绝望:“他说了这个毒谁都治不好的,我一辈子都这样了,娘,女儿不想活了……”
“月儿,别说傻话,娘不准你说傻话”,黄氏只觉得心碎了一地,语无伦次安慰着,“我们去找他,再问问,没准儿他就是为了显得自己厉害才这么说的,就算他治不好肯定有其他人能治好,咱们去问问,你们别做傻事,啊?”
两姐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点点头:“娘,那我们现在去找他吗?”
黄氏也冷静了下来,思考了片刻,才道:“现在不行,人多眼杂,娘不想你们被议论,我们最好是挑个晚上去。”
“可晚上出门被爹问起来怎么说?”冯云星立马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你们爹每过几天就要夜间去渭王府一趟,我们就那天去。这几天你们先装风寒在屋里待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多想,等娘带你们去找他。”
母女三人又说了半天话,黄氏耐心地嘱咐着女儿,两姐妹连连点头。
黄氏离开时,冯云星拽着她衣袖道:“娘,你去打听一下冯青鸢怎么样了?”
“你还管她做什么?她那个灾星,滚得越远越好。”
黄氏自从听到江南白家送了嫁妆之后,就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白乾坤不是在打他们的脸吗?因此冯青鸢也被牵连着怨恨上了。
“娘,你就去打听一下。我们看着她喝了那汤的,女儿就想知道她的脸有没有事。”
冯云星眼中满是怨恨恶毒,在她看来,今日这一切都拜冯青鸢所赐。
黄氏见她坚持,只得答应下来。
冯青鸢知道这两姐妹会自食恶果,早就将她们抛在脑后,对这些歹毒心思也一无所知。
一觉醒来,天气转凉了许多,隐隐有了入冬的迹象。
织蔓和春芽给她换上适宜的衣服,梳妆打扮,简单用过早膳后,杨意逢前来告知褚宁樾正门前等她。
门前,褚宁樾乌衣墨发,身长玉立。带着寒气的风穿堂而过,卷起他的衣角和发丝,呈现出一种飘摇之感。此刻他正伸出手,去接一滴从屋檐落下的残雨,眉眼深邃凛冽,侧脸精致锐利,身上的疏离冷漠之气尽显,让冯青鸢回想起第一次在皇宫见到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