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鸢软着嗓子开口求情:“管家伯伯,织蔓她刚来,不懂规矩,以后肯定好好听从管教的,您就饶了她这次吧!”
管家心中愈发得意,装作为难模样,片刻后才道:“既然是大小姐求情,那这次就算了吧,以后切记,进了冯府,就要守冯府的规矩。”
主仆二人连连点头道谢,又听管家接着说道:“大小姐离家多年,想必是迫不及待想见到老爷和夫人,只是不巧得很,老爷两日前奉旨去了京郊,估摸着还要四五日才能回来,而夫人忙于照顾生病的三小姐,实在是抽不出身。大小姐一看就是个明事理的,应该能体谅老爷夫人吧。”
冯青鸢抿着唇,轻轻点点头。
“那小的就带大小姐去你的院子吧。”
冯青鸢二人遂跟着管家七拐八绕,来到了冯府西南一处偏角。
“大小姐,今后您就住这儿了。夫人说您在漠北乡野庭院生活多年,料想您回到这繁华皇城会不适应,特意让小的给您安排了这么个清净地方。”
“夫人真是有心了”,冯青鸢看着空荡漆黑的小院,语气平淡无波,“之后定要当面谢谢夫人的妥贴安排才是。”
管家又道:“还有一事。夫人得知大小姐身边没什么伺候的人,就让我给大小姐找几个机灵的丫鬟小厮供您使唤”,说着指了指身后几人,“就是这几个,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冯青鸢目光扫过那几人,而后看向管家,道:“夫人想的真是周到,只是……”
冯青鸢蛾眉轻蹙,似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管家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来,立刻开口道:“只是如何?大小姐有话但说无妨,夫人说了,一切照着您的意思来。”
“管家伯伯您也说了,我在漠北乡野庭院长大。从小身边没什么人伺候,这突然这么多人在我身边,我恐怕不太适应。”
管家一听就明白了,这大小姐过惯了苦日子,没有享福的命。他心中暗暗讥笑,不要人伺候就不要吧,正好府里的下人都不愿意来伺候这个传闻中的“灾星”。不过这大小姐虽说不中用,但夫人可是要掌握她一举一动的,再怎么也要在这儿留一个眼睛和耳朵。
于是管家回答道:“小的明白了。只是大小姐幼时离家,而今已过了十二载,刚回来若身边没有个府内的熟人,日后行事怕是多有不便啊。”
看着冯青鸢在认真思索他的话,管家又接着道:“不如这样如何?大小姐就在这些个下人中随便挑一个顺眼的,其余人就不在这里烦扰您了,您多一个能做事的,也顺便落个清净。”
这话挑不出毛病,冯青鸢指了个看起来较为老实的丫鬟,道:“就她吧。”
“哎,好!”管家示意丫鬟上前来行礼,“这丫头叫春芽,以后就跟着大小姐伺候了。时候不早了,那小的就不打扰大小姐歇息了,大小姐若有事吩咐,就让丫鬟来找小的,小的随叫随到。”
冯青鸢略微颔首,站在原地看管家一行人离开后,才转身进了小院。
“春芽。”
“奴婢在。”
“我怕黑,你先去把灯点上,再来叫我。”
“是。”
织蔓看着春芽进了屋,才悄声说出自己的疑问:“小姐为何要留下她?”
“身边总有留下个他们的人,不然夫人如何能放心。”
“这个春芽肯定不怀好意,小姐打算留她到几时?”
“留她到几时?这样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我明白了。那小姐打算如何处理管家?他看着比那个车夫还——”
织蔓话没说完,因为冯青鸢突然神情严肃,目光也变得凌厉,将食指抵在唇间,示意她噤声。
织蔓不会质疑她的任何决定,当即就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春芽出来,告诉二人灯已经点好了,床铺也整理好了,还贴心的烧好了热水。
冯青鸢颇为意外,真情实意地说:“辛苦了,多谢。”
春芽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话:“大小姐折煞奴婢了,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冯青鸢指着正屋旁边的离得较远的一间侧房,道:“以后你就睡那儿吧,我有事就唤你,去睡吧!”
春芽应了一声“是”,然后退下了。
织蔓随冯青鸢进入房内,看到收拾好的床铺和备好的热水,自嘲一笑:“跟春芽一比,我果然不是个好奴婢。”
冯青鸢皱了皱眉,仔细关好门窗后,才道:“你何必跟她比?你本来就不是奴婢。”
织蔓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勉强。
“若不是小姐,我只怕连奴婢都不如。”
“怎么好端端说这些?”
“小姐,自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