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推开门,很迅速地来到了祁星的床前。
眼睛像是精准的探照灯一样,将祁星从上扫到下。
看到少女额角上的伤口完全消失,粉润的指甲也重新变得完好如初,手臂上的擦伤也不见踪影之后,他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没有不正确地死亡,真是太好了。
除了入学高专时的测试外,虎杖悠仁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他的爷爷在临死之前,曾经对他说起过的近似于诅咒般的话语。
他害怕自己会不正确地死去,更恐惧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正确地死亡。
他本就身负诅咒,迟早会和宿傩一起迈向死亡,这是注定了的事情,所以他对每一天的时光都格外珍惜。
可祁星不一样。
就像她的名字,祁星拥有如同星辰一样璀璨的未来。
这样的女孩子……如果真的为了他这样的人而失去生命……那就是迄今为止最不正确的事情了。
“虎杖同学,请不要胡思乱想。”
“诶?”
“也就只有你会把情绪完全暴露在脸上了。”祁星点了点脸颊说,“下次再想心事的时候,可不可以注意一下表情管理呢?”
“这…这样吗?”虎杖悠仁的耳根红了大片,视线飘忽眼神不定,“我会的。”
大概是觉得虎杖悠仁的反应太过有趣,祁星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一下,脸颊处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而直到此时,虎杖悠仁似乎才发现五条悟的存在,抬起手有些尴尬的叫了声五条老师。
五条悟环抱着手臂:“悠仁,我在你面前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不好意思啊老师,因为很担心小星的情况,所以进入医务室之后,我就只注意到她了。”
五条悟笑了一下:“……倒是出乎意料的诚实啊。”
……
寂静的深夜里,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七海建人,为自己泡了一杯浓郁的咖啡。
解乏有很多种方式,在这种时候喝咖啡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咖啡因可能会影响之后的睡眠质量,从而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
但是……七海建人松了松领带,有些疲惫地躺在靠椅上,夏天是诅咒频发的季节,日复一日的工作劳累的不只是□□,还有紧绷的精神。
咖啡氤氲出的热汽使整间房间都弥漫上微苦的香气,他的身体完全放松,脊背靠在柔软舒适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然后,他听到了窗户被人敲响的声音。
那种咚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无比清晰,即使想要说服自己只是路过的鸟儿不小心撞到了窗户的边框,但那种两短两长的特有规律,只能是某个特定的人物,在很久之前心血来潮下和他制定的暗号。
七海建人只能睁开了眼睛。
造价不菲的桧木窗户被人为拉开。
某个裹着夜色的家伙十分灵活地跳了进来,黑色皮鞋落在地板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个时候找我最好是有十分要紧的事。”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波澜不惊的语气透着一点深夜被人打扰的不满。
“我有点生气。”五条悟长臂一伸,十分自来熟的将七海建人的旋转靠椅拉到了自己的方向,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他的两只长腿交叠在一起,不太老实地轻晃,食指百无聊赖地弹着自己的眼罩。
“我有点生气。”为了加重强调,五条悟又重复了一遍,“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让我生气。”
“硝子和歌姬只会告诫我守住底线,不要做过分的事情,她们那些话我都听腻了,冥冥又只在乎钱……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七海建人:“……哦。”我不仅是情绪垃圾桶,还是备选的。
“七海,你会有那种很珍贵的……连你都不舍得碰的宝物,突然有一天发现周围有很多人觊觎,还有人想要打碎它的那种感觉吗?”
“既然是宝物的话,被人觊觎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七海谨慎地说。
“哈……”五条悟仰起头笑了一声,“可是在很久以前,宝物只摆在我的院子里。”
“那明明是属于我的东西,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强硬的偏执。
七海建人大概明白了五条悟在说些什么,又或许理解了他是在特指某一个人。
“那怎么办,你要把它锁起来吗?”
“最疯的时候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到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没有做出这种蠢事。”
七海建人理解了两位女性友人的警惕心理,因为有一瞬间他也有种想要报警的冲动。
他看向已经到达合适温度的咖啡,思索着该用什么委婉的方式,赶走这位深夜打扰人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