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被人逼迫着做出选择。
而刚刚, 闻卿竟然差点就动摇了。
烦躁,甚至感到难堪。
昏暗的光线下,刺眼的彩色灯球在屋顶上闪耀着, 闻卿之前顺手拿起酒杯喝了几口酒,虽然不至于那么轻易地醉,却也因为环境、酒精和心理因素的作用下变得有些头晕目眩。
那些上流人士看上去光鲜亮丽, 其中更有甚者掌控着全球的经济命脉与产业未来,但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次婚礼的主角, 也根本不在乎在婚礼上的主角凡妮莎究竟是是哭还是笑, 而是在这里尽可能地寻找着所有有利可图的机会。
到头来, 他们也不过只是无数个类似于坡斯廉俱乐部的成员,那种有权有势、高高在上的卑劣者罢了。
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深渊。
下坠、不断地下坠……
——似乎正在无情地吞没着闻卿的所有情绪。
她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这不应该。
只是很快, 不知道是第几次与普劳德斯塔视线相对的时候, 她的心好似再度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忽然意识到她好像陷入了一个非常愚蠢的误区。
不知道怎么的, 闻卿似乎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了一场无聊至极的爱情游戏,成为了两个雄性动物之间被争夺的脆弱猎物。
可是,闻卿明明有实力,却差点忘记了她其实也能成为最凶恶的捕猎者。
尤其是在奥康纳身上感受到了失望之后,和自己的野心相比,闻卿发现爱情对她而言其实是最无关紧要的事。
爱情应该是她生活的调剂,也是她的其中一种武器。
普劳德斯塔确实能给闻卿很多她想要的东西,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她和奥康纳在一起的时候,普劳德斯塔不是照样为她给佩内洛普教授赞助了一亿美元的研究资金吗?
无论他对闻卿的感情究竟是占有欲还是不甘作祟,都应该换她掌控一切了。
就像文州林可以让赵玉芝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所有,即便在离婚之后她也依旧默默忍受这一切。
那么,为什么闻卿就不能这么做呢?
意识到这一点,闻卿忍不住轻笑。
爱情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可笑。
即便闻卿此时身处婚礼现场,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向闻卿证明爱情的尽头依旧只是利益的交换。
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无疑在证明这一点,因此她永远都不会相信爱情,她只被允许爱自己。
于是,她当着不远处普劳德斯塔的面,忽然伸出手捧起眼前低落沮丧的奥康纳的脸庞,闻卿踮起脚尖,给予他一个安抚般的吻。
舞池的中央,奥康纳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想到在经历刚刚的事情之后,一直走神并欲言又止的闻卿竟然吻了他。
很快,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安与喜悦,反过来将闻卿紧紧地抱在怀里,深深地喟叹着,通过他的吻给予闻卿最热烈的回应。
闻卿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奥康纳的脑袋,深棕色的卷发因此落下来,与她的手指纠缠,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怀里。视线愈发炙热且强烈,她若有察觉地抬起漆黑的眼眸,余光瞥见普劳德斯塔的脸色在阴影下骤然间变化,闻卿的行为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这让她忍不住愉悦地眯起眼睛,挑衅地看向他。
普劳德斯塔好像总在逼迫闻卿,他要她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要她成为他见不得光的女友。
可闻卿从来都不是这样逆来顺受的女孩。
普劳德斯塔的疯狂在某种程度上唬到了她,害得之前的闻卿差点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但现在,闻卿意识到……该轮到她要了。
他们吻了很久,闻卿后来便没有精力再去看他的表情,不过她想以普劳德斯塔的敏锐,他应该能意识到什么。
然后,不知是奥康纳拉着她,还是闻卿拉着奥康纳,总之他们穿过人群,一起逃出了这场毫无爱情的利益交换之所,一起来到了外面的停车场,躲进了奥康纳租来的车后排。
一开始闻卿并没有这个打算,她只是想要普劳德斯塔明白选择权一直都掌握在闻卿自己的手里,但现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确实也有些意动。
闻卿身上低调的深色裙子不知怎么地被卷起,粗糙的掌心与光滑细腻的皮肤相触及,或许是感受到了她无声的接纳,奥康纳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紧张又激动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夜晚空气寒凉,车窗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薄薄的一层雾气,金属拉链缓缓下滑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内显得无比明显,可就当他们隔着单薄的布料感受着彼此的轮廓之时,奥康纳却听到了她平静又淡漠的声音嘶哑地在车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