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分明记得,当年普劳德斯塔拒绝了道曼教授的求助, 因为他说他们与那个推出阿片类药物背后的家族井水不犯河水, 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
现在呢?为什么现在就可以了?
闻卿轻笑,很快便想清楚了缘由。
——位置变了,做的事情自然也会变。
普劳德斯塔的野心远远不限于此, 但即便他有雄厚的家族作为背景,想要往上爬也需要做出成绩。
那个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卑劣家族自然就是普劳德斯塔的垫脚石。
不过确实,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有底气做这件事情。
想明白这件事情之后, 闻卿便稍稍放下心来,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因为她的参与与否而改变分毫。
也因此,闻卿最终还是拒绝了。
“实在是抱歉, 道曼教授。我很想去, 但马上要开学了……实在没有空闲陪您去这么远的地方。”
“……噢。没关系的, Wen小姐。”
“我也就是打个电话问一问,毕竟, 我还以为他是因为——”
道曼教授的语气突然停顿, 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愉悦, “无论如何,事情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对吗?”
闻卿听到道曼教授这么说,“是的,道曼教授。一切都会好的。”
通话结束,闻卿心情复杂地看着手机,一时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总有人要让她想起一个不该存在的前任,这让闻卿感到非常地烦躁。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立刻去找了奥康纳博士。
闻卿也是后来通过短信聊天才知道,五年前奥康纳就是麻省理工的副教授,他们重逢之时,他已经是麻省理工最年轻的正教授了。
不过毕业季加上暑假的时间他们都很忙,口头上说了交往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想到这里,闻卿立刻给奥康纳发去了短信。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获得‘在家’或者是‘在麻省理工的实验室’的答案,结果奥康纳在半个小时后给了她一个闻卿万万没有想到的答案。
‘我在哈佛的实验室。’
闻卿不可置信,便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立刻接通,她忍不住先开口询问,“你怎么会在哈佛实验室?是借用那里的设备吗?”
可是麻省理工的物理专业在世界排名第一,怎么想……奥康纳博士都不可能需要向哈佛借设备。
奥康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哈佛物理系其实很早就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虽然在排名上不如麻省理工,但这里的硬件条件其实更适合我开展的研究,更重要的是,我来这里也有助于我开展别的活动。”
“……别的活动?”
他低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闻卿甚至还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我们不在一个学校,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就不存在不平等,也不会有师生恋导致的权力威胁与压迫……所以Wen Qing,我想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
闻卿的呼吸一窒,整个人都不禁愣在了原地,几乎忘记了究竟该如何呼吸。
她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好像在闻卿二十多岁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一个不同寻常的男人。
原本闻卿便因为奥康纳的‘公平公正’而帮助她顺利被麻省理工录取,再加上普劳德斯塔始终像是阴影一般存在于她的生活之中,闻卿便顺理成章地靠近他,有麻省理工的正教授在暗中关照她,或许她的研究生生活也会更加顺利一些。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利用,可是赞恩·奥康纳太特别,都已经‘柏拉图式交往’了四五个月了,竟然还这样一本正经地询问她这个问题。
但偏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的答案好像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我想得很清楚,奥康纳博士……不,赞恩,我的答案一直都很坚定。”
“那好。”
奥康纳轻轻笑了一声,“从哈佛实验室开过来只要十五分钟,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甚至没有给闻卿问答的时间,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闻卿怔愣地看着电话,但很快,意识到他马上就会过来,便立刻从新搬进的宿舍里跳了起来,慌忙地从衣柜里找衣服。
她的人生里还从来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只不过一打开衣柜,仍然存在的几套昂贵的衣服却让闻卿的动作愣住了。
最后一次和普劳德斯塔分开时穿回来的衣服其实都已经卖掉了,但这几套是闻卿一起从哈佛的衣橱里打包过来的,忙忙碌碌到现在,她竟然完全忘记了它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