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西岑并没有太多反应,他似乎充耳不闻,淡漠的面孔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他端起一杯牛奶,非常从容地喝了一口,随后他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吃早餐,而与他的淡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许西棠,她咳嗽不止,像得了哮喘,莉莉连忙端来一杯清水给她,她喝完后又大口吃了几口三明治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害羞。
齐叔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乱说呢?
“少爷,今天您是要飞香港吗?”齐叔随口一问,随后他从兜里拿出一块眼镜布细细擦拭自己的老花镜。
晏西岑淡淡应了一声,齐叔和莉莉离开了餐厅,于是餐厅只剩下许西棠和晏西岑两个人。
许西棠已经快吃饱,她加快了吃早饭的速度,一口三明治一口牛奶,最后她又吃了两块全麦饼干,克制地打了一个饱嗝后,她起身走到餐厅门口,这时晏西岑叫住她:“回来。”
“……”
她转身走回去,一脸无辜:“晏叔叔,你找我说事儿吗?”
她应该没什么可以和他聊的吧。
晏西岑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随后他将两只手交叉而握放在桌上,一副审慎的姿态,这让她不由地想起昨天晚上那些事情……总之她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意,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做到完全不在意。
“坐下。”
她听话地坐下。位子离他比较远,这突显出一份她刻意制造的疏离感。
实际上她只是想着坐得远一些拉开距离感,这样比较没那么尴尬。
“昨晚,为什么哭?”
“啊?”
她有些惊讶,这个问题很怪。她又想到莉莉说的那番话。
他昨晚真的去她房间看了她一回吗?莉莉说,他看见她睡着了之后在哭,他还替她擦了擦眼睛,又替她盖好被子。
如果不是莉莉告诉她这些,她又从哪里得知。
当然,她不会误以为他对她有什么不同的特殊的感情,也许,他只是出于一种很随意的关心,就像在路边遇见一只流浪狗,有同情心的人们会蹲下来喂它一点儿食物,或是抚摸它。
“也许我做了噩梦吧。”她低头回答道。
坐在主位的男人半晌也没有说话,他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仿佛在观察她脸上每一个细节,很像是审讯员在审问犯人,这让她有点儿紧张。
“玉如拜托我帮你一个忙,看来,你不肯如实跟我讲明需要我帮你什么忙。”晏西岑的语气渐渐有些冷,“既然如此,那么你的事今后与我无关。”
许西棠有些愕然地抬起眼望他,他的态度那么公事公办,和以前都不一样,这让她一时感到慌乱。
“晏叔叔,我……”
晏西岑打断她:“你该知道,我很忙,假如你希望我帮你解决一些你无力解决的麻烦,你可以直接了当跟我说,不必藏着掖着拐弯抹角,听明白了?”
“嗯,我明白了,那么晏叔叔,你真的愿意帮我忙吗?无论我提出来的要求有多么荒谬?”
晏西岑调整了一下姿势,头往后靠,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肯定不行,你提的要求能不能兑现,决定权在我。”
“……”
话都说到这儿份上了,许西棠知道自己如果再矫情藏着掖着,那就非常不知好歹了。
比起被爸妈逼婚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几岁又有两个孩子的男人,明显和眼前这位高高在上又超级富有并且能给她提供实际的好处的男人进行利益置换更有价值……所以她在短暂地犹豫了半分钟后,一咬牙,心一横。
“晏叔叔,我爸妈让我嫁给你六哥,我不想嫁他,”她眼睛都是雾,可怜兮兮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可以帮帮我吗?”
晏西岑的目光幽幽落在她的脸上,他十指交扣,手搁在下巴下,玩味地哂笑,嗓音沉着:“哦?想我怎么帮。”
“娶……”许西棠紧张地垂下眼睑,心一横,说,“娶我可以吗?”
晏西岑的眼眸忽而一深,指节泛了白,沉下嗓:“你想清楚了。”
许西棠咬了咬唇,两只手出了好多汗。
她不断地在裙摆上擦拭着手上的冷汗,脑袋却在此刻无比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既然晏家老爷子并不反对她从孙媳妇儿变成自己的儿媳妇儿,而且爸妈无非就是想要她嫁给晏家的任何一个可以帮到许家的男人而已,那她为什么不换一个人嫁呢?
所谓人又多大胆地有多大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