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晏西岑的脸色有些难辨,她有些害怕。
此刻的他浑身都透着一股子不容人抗拒的威严,她比较怂,而且她有求于人,所以她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假如他真的想要她,她或许……会答应他。
是,她承认自己觊觎他有一段时间了,只是碍于身份,以及他的高不可攀,她只敢将他放在心底偷偷染指,现在她面临被逼婚,而她需要一个强大到可以替她轻松摆平一切的人来帮助她,那么她付出,也是应该的,即便这种付出有损于她个人一直坚持的价值观念,她也义无反顾。
人哪有完全出淤泥而不染的?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人。
或许就算有,但那是圣人,她不是,她只是个红尘里的俗人,她和太多人一样,难以抛却世间的繁华和虚荣,或许一辈子她也是个俗人,可那又怎么样呢,谁规定了人一定得超脱世俗,一定得修行己身达至臻境呢?红尘即是苦海,苦海亦是红尘,不过只在一念之间罢了。
有时候人的观念的转变也许就在猝不及防的一瞬间,在面对一个令自己心动的人发出的邀约那一刻。
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时,许西棠终于肯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她等待着自己会像一条鱼一样被人剥开身上的鳞片,而她也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颤栗,有那么一刻,她在质疑自己,原来,她还没那么豁达,就算是令她心动的人,但没有爱情,做这种事情还是会让她有一种被羞辱的错觉。
她难过地闭上眼睛,面孔的苍白盖过了脸上那片在浴室里带出来的红晕。
但她闭着眼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鳞片被人剥开的那种令人战栗的恐惧袭来,周围很安静,她在黑暗里闻见一阵苦涩的烟草气息,很淡,她蓦然睁开眼,头顶的吊灯依旧令人迷眩。
她身上盖了一条白色的轻薄的蚕丝被,而她预料的那种事情没有发生。
过了会儿,她拥着被子坐起来,看见晏西岑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一抹淡漠的烟雾将他笼罩包裹在内,很神经质的,她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位无欲无求的神。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儿中二过了头。
安静了一会儿,她轻轻揭开身上的蚕丝被,她身上裹着浴巾,她走下床,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
晏西岑知道她在自己身后,他没回头,而是维持着刚从的姿势,他吸了一口烟,轻轻吐出烟雾,这时他回头,居高临下地凝视她,她的发顶有些毛茸茸的,像小动物。
她因为低着脑袋,赤着脚,所以低了他一大截,这样的身高差,其实容易让人产生怜爱,会想要轻抚她,但他只是难耐地用手指夹着烟,侧着脑袋又吸了一口,随即他掐了烟,将烟头摁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猩红火苗一瞬间化为灰烬,他随手扯过搭在沙发上的一条毛毯,将毛毯拢在她身上。
“晏叔叔,你刚才……”
她嗫嚅,再度低下头,因为好糗哦,也许,她会错了意?
人家压根没想强迫她。
她为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羞愧,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时候莉莉进来清理刚刚许西棠用过的浴室。
面对这样一幅令人遐想的场面,莉莉并没有多看,而是很淡定地迅速溜进了浴室之后才趴在浴室门口伸长了脑袋偷看并且偷听。
这不是她私自要偷听偷看的,是齐管家吩咐她注意晏先生和许小姐的一举一动,如有必要,她今晚可以不睡觉并蹲守在套间门口听一听里边是否会有什么表达爱意的动静。
这个要求有点变态,但她乐意执行。
忽然有人进入套间打破了这种暧昧的氛围,许西棠长舒了一口气。她果然还是不够豁得出去。
“那个,晏叔叔,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好了!啊我忽然好困哦!晚安!我去睡了你也是!晚安哦!明天见!”
“……”
她说完就跑了,回房间后她锁了门,背部抵着门板慢慢划坐在地板上,用双手捂着脸懊恼了好久……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莉莉来敲门,她假装自己已经睡着没有答应。
她爬上床,从包里拿出手机,有几通来电,还有一条微信消息。
【晏玉如:棠宝睡了吗?我小叔今晚九点的飞机你接到了没啊?接到给我发个信息。】
【许西棠:接到了。发生了一件事,今晚好糗。我就跟你一个人讲,你保证不说出去我才跟你讲,你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