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棠一边不停地搓着手,微笑着回:“奶奶您好,请问这儿是傅石易老师的家吗?”
奶奶一听,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浮起微笑,道:“进来吧。你是不是姓许?老王打电话来说过,说有人来拜师学艺,哟,没想到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傅石易是我老伴儿,老头儿出门找人下棋还没回,外边冷,你进来等吧。”
许西棠于是进了院。
院子里别有洞天,种满了青砖和古树,浓烈的岁月痕迹营造出一种古香古色的氛围感,走在被踩得光华如镜的石板路上,脚底咯吱咯吱地轻响,令她仿佛穿越时光回到过去的岁月,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树,无一不朽,却如此动人。
傅奶奶端了热茶和点心来,许西棠受宠若惊,连忙称谢。
她也不拘谨,喝了一口茶,又吃了点心,随即从包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小礼物递给傅奶奶,傅奶奶打开来,笑说:“怎么还带礼物来啊?贵不贵重啊?贵的我们不要。”
许西棠揭开礼物盒子,解释道:“不贵的奶奶,这是我们博物馆文创部推出的仿古丝巾,这是丝巾扣,然后装丝巾的礼盒是我设计的,您看看怎么样?听王老师说,您喜欢四君子,我就把四种花纹的都带来了,啊,只有竹和兰这两款是我设计的,这是工厂刚出炉的哦,还没上市呢,不知道会不会卖得好一些……”
傅奶奶一听这东西不贵,还是姑娘所在的博物馆推出的文创作品,也就不纠结了,安心收下了这些礼物。
“你设计的啊?很漂亮,也很精致,就是这竹子的,颜色有点儿重,要是水墨画的就好了。”
许西棠挠挠脸,不好意思道:“本来是要做水墨画款式的,但调研的同事说水墨画的好像没什么人气,另外就是,我们的设计师大多是学平面设计和绘画的,不会水墨画,如果去请大师合作,暂时经费又不够,也还没联系到愿意帮忙的老师,工厂那边又急着催要图纸,所以就暂时用了我的设计。”
傅奶奶收好东西,说:“很好很好,我只是按自己的喜好提意见,不代表你的设计不好。怎么,姑娘你是搞文创的啊?老王电话里不说你是来学锔瓷技艺的吗?”
“是这样的,我进博物馆的时候,最后一轮考核没过,所以就先进了文创部门待着,后来馆长和文保中心的姚主任偶然得见我修复的一只民国时期仿造的龙泉窑青釉模印贴花露胎四鱼纹花口洗,觉得我勉强算是一个人才吧,就给我考核,考核如果通过,我就能进文保中心担任文物修复师了。”
“哦,是这样啊,所以你们馆长和主任要求你用锔瓷金缮的技艺去修补东西?”
“对的对的,王老师让我来找傅老师,我就来了。”
“这门技术可不好学,姑娘,你有信心吗?”
许西棠点点头:“我有。”
傅奶奶:“那就祝你好运了,这锔瓷修补嘛,原本是一门民间手艺,有句老话,叫‘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说的就是锔瓷技艺,简单一点儿,就是把打碎了的瓷器,用类似于订书钉的金属锔子修复起来的技术。”
许西棠频频点头,说:“我知道这些,奶奶,我不是门外汉,只是这门技术我运用得还不算太好,所以来请教傅老师。傅老师的脾气好不好呢?他会不会不愿意教我?不愿意的话,我会每天都来这里的,别说三顾茅庐,我可以天天顾茅庐。”
傅奶奶笑呵呵道:“孩子,我们这四合院可不是什么茅庐,虽说有价无市,但也不容易买到呢。”
许西棠有点儿尴尬,赔笑说:“我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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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天色黑得快,六点不到的光景,外边已是黑溜溜一片,雪还没停,幸好,北方的屋子里都有暖气,屋子里不冷,二十多度,多走两步,甚至会冒热汗。
七点钟,傅奶奶做好了饭菜端上桌,许西棠入乡随俗,没有推辞,也坐下来,陪奶奶吃了晚饭。
八点左右,院门的门扉被叩响,许西棠心里一着急,便跑出去开门,门外,傅石易穿一件绿色大军衣,头上戴着厚厚的棉帽,帽子上已经落满雪。
她出来没穿大衣,这会儿冷得瑟瑟发抖,傅石易老师没说话,只看她一眼,又哼哼两声表示看见她了,随即裹着大衣大踏步进了屋,身子骨硬朗得不行。
进屋后,许西棠有点儿不安,感觉傅老师好严肃哦。
“傅老师,您好,我是小许,王老师介绍我过来找您学习锔瓷金缮技艺的,我没有打扰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