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一直站在窗下,因为她无法立刻适应房间里的光线才没有看见他在。
他快步朝她过来,先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随即才问:“出去玩儿了?”
她有些心虚地点头。实际上她刚才很想去505房间看一看,但她不知道怎么走,如果她问护士,这里的护士几乎都知道她是谁,她一问,不就暴露她这个所谓的正宫去抓包吗?
她不想没事找事,何况,她没有立场。所以后来她去外边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后来遇见靳以泽。
但这件事她也没和晏西岑提,因为没必要。
“晏叔叔,我想出院了,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一点事情没有。”
她特意转了一圈,表示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晏西岑平静地看她转圈,没做任何表示,不多时,外边琳达急匆匆进来,一边汇报:“晏总,我去监控室查了,许小姐刚才在湖边散步,然后有个人和她搭讪……”
琳达话说到这儿,看见许西棠已经出现在病房,于是咬着牙转移话题道:“凯悦集团酒会,张总请您赏光,您没空的话,要不要推掉?”
晏西岑看着许西棠,似笑非笑地问她:“要不要做我女伴?”
许西棠正在床上发呆,听到他问,怔了半秒。
“你又带我去吗?”
“不带你带谁。”
“……”
琳达忍不住笑,随即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病房,顺便带上门。
许西棠喝了一杯热水,又想吃些东西,摸着腹部问:“晏叔叔,你能帮我买部新手机吗?我有点儿没事做,然后,银行卡被我妈冻结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你放心,很快我就发工资了,下个月我就还你。我能不能分期付款?”
“……”
晏西岑直接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用一口纯正的港式粤语跟那头的人讲了好几句,挂断后看着她笑。
“工资拿来还我,你怎么吃饭?”
“……”
简直是直击灵魂的问题。
按道理,她一个月工资五千五,省着点花应该是饿不死的,但她现在被冻结了银行卡,家呢还不一定回得去,她得租房,刨除房租水电,真的剩不了多少了,也许还得问人借钱,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她可以不买,但手机是必需品,砸锅卖铁也得买。
“我们单位有员工餐,伙食还行。”她想到什么,又说,“我笔记本电脑里还有工作没做完呢,所以我想出院。”
原以为这很难,谁知竟然很容易,晏西岑马上就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回深水湾的宅邸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主要是她大病初愈,口干舌燥,头还有些晕,身上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规规矩矩地坐椅子上,不时瞌睡,偶尔又惊醒,望一眼窗外,竟还没到……这条路似乎比起第一次来时要长。
比起她的安逸,晏西岑一直在用笔电回邮件,不时会伸手碰一下她的额头,每当这时,她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反射性地往后一退,像触电。
再一次,他收回手,合上笔电,金丝眼镜下一双狭长的眸沉了几分。
“你在回避我?”
他很直接,而许西棠犹自出神,车子停在黑金大门外,司机来开门,见情况不对,又合上门,将空间留给二人。
许西棠解开安全带,一边在外套的口袋里找手机,找着找着才发现自己没手机,她很尴尬,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回避你,是我……我没洗脸,脸上一定很油。”
这个理由似乎还说得过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好好洗漱过。
晏西岑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先下车,他在黑金大门那里等她,她不好慢吞吞的,加快步子朝他走去,也许是大病初愈,她刚走到门口,脚下一软,整个人朝他栽过去,来不及捂住脸,她慌乱地朝他伸出手,幸好他很给面子,伸手扶住她的腰。
对于这种投怀送抱的戏码,门卫似乎已见怪不怪,并未多加欣赏,只机械地用对讲机告诉保安室的人打开大门。
晏西岑几乎是将许西棠整个人捞在身上抱起来的,公主抱的姿势总是做得容易,她不重,也不很瘦,一个成年人,怎么也得有百斤了,加上身上的衣服鞋子,但他步伐稳健,不快不慢,气都不喘一下,肺活量极好,从黑金大门穿过一个小花园进宅,这段距离走下来,她已有些热,呼吸都跟着热燥,但抱着她走了一路的某人却依旧呼吸平稳,好像她没有重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