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和念夏连忙低头,声音颤颤,“四爷……”
魏熠快步走到床边,随即瞳孔一缩。
少年唇边染着鲜红,额角与脖颈间全是冷汗,没人束缚的他再次颤抖着蜷缩起来。
像是被虐打吐血的小猫。
魏熠牙龈紧咬,声音比闷雷还恐怖,“滚出去!”
保镖和惜春两姐弟不敢逗留,连忙走了出去。
府医却拿着银针稳稳坐着,声音不慌不忙,“没有保镖,就得麻烦四爷控制住公子了。”
他反正是控制不住的。
别到时候扎坏了,魏熠还得找他赔……
魏熠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他弯腰准备去抱少年,却突然想起那夜时浅然看着他那惊慌的眼神。
他动作顿住,转而试探着去触碰时浅然。
“时浅然……”他低声轻唤,像是在告诉少年,他是魏熠。
少年听到他的呼唤后眼睫轻颤,而魏熠的手也落在了少年的脸上。
没有躲避,没有恐惧……
魏熠松了口气,声音更加轻柔,“别怕,先生回来了。”
他说着,便抬手轻轻将少年抱在怀里。
时浅然单薄的身子抖的厉害,滚烫的身子缩在他怀里小小一团。
少年的不安与痛苦犹如实质般落在魏熠心头,细细密密的触感竟是疼的。
他不知道少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害怕雷雨。
但他却不可避免去想,时浅然以前一个人是怎么熬过这雷雨的?
是像之前那般倒在冰冷的雨里,还是如现在这样缩成一团独自颤栗?
伶牙俐齿的小猫如今虚弱无助,像是被死神紧紧盯上的残魂瑟缩害怕。
魏熠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难受发闷的紧。
“别怕,先生抱着你,放轻松,府医给你看病……”他轻抚少年脊背,声音贴着少年耳垂潺潺流开。
“等你病好了,先生带你出差。”
“你乖一些。”
“别叫我担心……”
魏熠断断续续说了许多,时浅然才终于放松下来。
府医连忙上前扎针,后面就全交给了魏熠。
“将这碗药喂公子喝下,晚上烧退了就好,不退就用酒精浑身擦拭一遍……”
府医收拾好东西起身,看着魏熠潮湿的发丝和裤脚,不由挑眉。
居然是从院子里直接冲过来的。
他记得……老爷死的时候四爷都没这样着急过吧。
如今却……
府医目光落在时浅然身上,眼尾上挑。
有意思了。
这场驯化,究竟谁才是主人呢?
他拍拍衣角褶皱好意提醒道,“四爷记得换身衣服,别过了凉气给公子。”
魏熠指尖倏的一顿,眼睑顿时微沉暗转,“老袁,送府医回去。”
“是。”老袁点头,对着府医伸手,“走吧,我送你。”
府医点头出门。
二人走出幽香苑来到回廊,地上落满了各色花瓣,娇艳美丽却满身泥泞。
天空已经暗下,整个魏宅只剩雨落大地的声音。
“ 你刚刚何必多话惹四爷不爽?”老袁看着府医的背影不由叹气,“四爷他自会……”
“自会什么?”府医打断他的话,转身淡淡看他一眼,“是自会口是心非,还是自会自欺欺人?”
老袁一哽,随即没好气道,“那四爷也是没办法啊,总不能退婚吧?”
府医,“为什么不能?”
老袁:??
老袁:!!!
“你疯了吧?!”
老袁震惊的看着府医,“四爷为了那条线筹备了多少年?!现在马上就要成了,你说退婚?”
“你知道一旦退婚四爷的损失有多大吗?不仅仅是前五年的努力白费,还有公司的方向以及给未来铺设的道路全都要打水漂!”
不是苏家能给魏熠带来这些,而是魏熠需要苏家这块儿踏板与洋人建立合作才能有下一步的行动。
他已经为了这条线投资了太多太多。
一旦魏熠退婚,这洛城第一世家立马就要换人!
“轰!”
又是一声惊雷。
震耳欲聋的雷声后是满园的死寂。
府医看着老袁,声音平静,“我不知道退婚会有多少损失,但我保证,如果不退婚,四爷会后悔一辈子……”
“啪嗒”
最后一朵山茶花被大雨砸落,破碎的声音与雨声交织成一首哀伤的交响曲。六角亭,石子路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世界仿佛静止,雨声回荡中透着压抑。
魏熠换好衣服后躺上床将少年环在怀中,呼吸间全是少年的清香。
他拉过被子仔仔细细的掖好,这才低头去看少年的唇角。
那里被少年咬破,清洗后仍然冒着血丝。
时浅然不仅咬他厉害,咬自己更狠。
“笨。”他骂道。
时浅然手脚冰冷,靠着魏熠后便下意识往热源处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