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淡淡的烟味,他又折去卫生间,不悦道:“一定要在家里抽烟吗?”
祁炎倚在玄关处,并未回应。
他只是看着余景忙碌,收拾完面前那一地狼藉后,又回到客厅坐在,在沙发上特地点燃一根烟给他看:“这才叫在家里抽烟。”
余景停下脚步。
看那缕白烟袅袅。
静了几秒钟,双方都没有说话。
直到祁炎把刚点燃的烟按灭,回了卧室,房门“哐”的一声关上,余景这才觉得好似冰面碎裂一般、几乎是悄无声息般“咔”的一下,他和祁炎之间有了一道细长且不可忽略的裂隙。
余景不喜欢烟味,祁炎向来不在他面前抽烟。
但生意人总会有些场合不能避免,有时祁炎一身烟酒味回在,往床上一倒不省人事,余景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甚至有些时候祁炎根本就没有喝醉,也不愿意去去自己身上的味道,惹得余景在半夜里非要皱那一眉头。
到刚才,竟然在客厅里抽烟。
而且,直到现在为止,祁炎都还没想起来昨天的结婚纪念日。
以及他那一个在早上刷牙时随口应答的、根本没想着兑现的承诺。
余景冲了杯牛奶,把卧室的门打开。
本想催促着祁炎去吃个早饭,却在看见床上隆起的那块被子后陷入沉默。
“祁炎,”他变了想法,“我们聊聊。”
祁炎背对着他,毫无反应。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正在气头上。
余景将牛奶搁在床头:“祁炎——”
“我在睡觉。”
突如其来的打断,语气不算友善。
余景噤了声。
折回厨房把还热腾的蛋饼放在盘子里。
祁炎没出卧室,直到余景离开。
电梯里遇见了今年刚搬来的新邻居,小夫妻俩挽着手,正要回娘家。
见面寒暄几句,两人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笑意宛如正午顶头直照的阳光,是好东西,但太刺眼。
余景也回了趟家,他的父母住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里。
当初祁炎就是觉得要离余景父母住得近一些,才把他们家买在附近。
即便那时候余景家里人根本不接受他,甚至和余景断绝了关系。
都是过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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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区门口买了点水果,回到家时,通层两户的门都开着。
余景刚出电梯,人还在楼道里,就听见自己母亲在带着笑的声音:“小珩小时候小小瘦瘦的,在学校里总被人欺负,那时谁能想长大了这么有出息,都是刑警队长了。”
欢笑声间,又一声稚嫩的童声:“我以后也要当队长!”
“好好好,”余母笑道,“我们家安安也有目标了,以后要好好学习。”
余景睫毛微颤,目光垂落下来。
余安是小了余景十九岁的弟弟。
现如今也十岁了。
浅浅呼了口气,余景回了自己家。
余父正同一位面生的客人在客厅交谈,见余景回来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余景没太耽误对方,礼貌地打了招呼后就去西边朝向的小书房。
折叠沙发床上放着玩偶抱枕和奥特曼玩具,余景稍微收拾了一下,坐下后拿出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未读信息。
看来祁炎是真的睡着了。
心情略微失落,抬眸看向狭窄的窗户。
西边朝向,晒不到晨光,在冬天微微有些阴冷。
这本不是余景的房间。
当年余景高考后和父母出柜,遭到了家里的强烈反对。
不仅仅是因为余景和祁炎都是男人,还有祁炎的家庭情况复杂,跟这种人走近只会惹一身麻烦。
可余景不听。
他已经成年了,以他的成绩和能力,兼职供自己念完大学绰绰有余。
而后来也的确是这样。
十八岁的第一年,他和家里断了联系。
说不想父母那不可能,余景几乎每天每夜都在愧对自己的父母。
于是第二年,他鼓足勇气回到家里,却知道了自己妈妈怀孕了的事情。
大概是有了新的希望,与其说是跟余景和解,更多的是慢慢放弃。
原本的房间被挪出来给弟弟用,父母的疼爱也逐渐偏移到理所当然。
余景的确如愿以偿和祁炎在一起了,可是他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了更多。
作为曾经的独子、在父母的爱中长大的孩子,他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被放弃或许是十几年前某一瞬间的事。
又或许是这十几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
鲸吞蚕食只是一种方式,而事实却早已成为定局,只能回想,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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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余景去了对门连珩家里。
两家关系好,连珩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双方父母都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