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炎的音量不受控地增大,使得路人驻足,打量着这一出好戏。
余景低头深深呼了口气,再次抬眸看着祁炎时,心绪平复了许多。
“和连珩在一起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是因为你,也没有对自己不负责,其中细节不便和你多说。希望你可以尽快从过去走出来,放过我也放过自己。”
说罢,他握住连珩的手:“走吧。”
几乎是立刻的,连珩将余景的手牢牢反握进掌心。
“阿景,”祁炎仍不死心,“我们在一起十几年——”
“我和连珩二十几年,”余景没有回头,话中却带了些许疲惫,“只要他不主动分开,我是不会抛下他的。”
祁炎迈出去半步,停在那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勉强让自己不跪下去。
他看着余景离开,看着那个从阁楼上跳进他怀里的少年,曾经义无反顾奔向他的余景,被另一个人牵着,正在逐渐离他远去。
这种感觉让祁炎想起不久前的海滨小镇,那一段永远也跑不到尽头的沥青路面。
救护车的警笛在他耳边呼啸,银锁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
“叮啷”一声,像海水拍在礁石上,碎成冰冷又激烈的浪花。
他差点失去余景。
全世界最爱他的余景。
-
余景把连珩牵回了家里。
腰腹的伤口不容忽视,他根本不敢让对方久站。
关了门,刚想回头絮叨,连珩没给他这个机会,从背后抱住余景,低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突如其来的接触,余景下意识缩了下肩:“累了?”
“没,”连珩抱着他,声音低低的,“抱会儿。”
余景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两把:“别站着了,去沙发。”
连珩没撒手,双臂就这么锁着余景,跟两只叠在一起的螃蟹似的,横着步子挪去沙发坐下。
“唉,”余景觉得好笑,“大白天的,干什么?”
“大晚上就可以?”连珩嘴上胡言乱语,“余景,我又没想对你做什么。”
余景在他怀里艰难地转了个面向,手指撩开他的衣摆,轻轻摸了摸腹部,确定了伤口处的敷料贴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面对面,连珩屈着一条腿压在沙发上坐着,把余景又往怀里拉了拉。
下巴枕着肩膀,胸膛贴着胸膛,这样的距离有些过分亲密,喷薄而出的呼吸洒在颈脖,余景有些不适地抬手搓了搓。
“还不松开?不买菜了?”
“网上送。”
“那就这么干抱着?”
“你想做点别的?”
祸从口出,余景干脆不吭声了。
抱就抱吧,反正也不少块肉。
虽然连珩有事没事就对他动手动脚,但肢体接触也就仅限于动手动脚。
没有继续试探,余景也稍微能接受一点。
甚至有时他还会想,如果连珩能一直这么老实下去其实还不错。
可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
连珩枕着他的肩膀,突然发起了狗瘟,张嘴在他脖子上就是一口。
余景:“……嘶。”
他一手捂着颈脖,另一只手把连珩扒开来:“犯什么病?”
连珩咬完人心情平静,没什么表情:“刚才我真怕你扭头回去。”
余景抿了下唇:“那不至于。”
从发现祁炎出轨到现在,都快折腾有一年了,拖拖拉拉总该画个句号。
连珩微微叹了口气,身子一歪,又重新枕在余景的肩上:“余景,你那时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什么话?”
连珩“噌”一下坐直身子,不敢置信:“你已经忘了?”
余景笑了:“没,真的。”
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只要连珩愿意一直跟他这样过日子,余景就不会主动提出分开。
毕竟闲的没事往人心上捅一刀又转头走了这种事,干了缺德又折寿。
连珩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可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余景无所谓地笑笑:“那就这样吧。”
连珩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他垂眸,捡起余景的手。
触碰到皮肤的那一瞬间,余景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虽然很快放松下来,但连珩还是观察到了那短暂的不适。
他握住余景的指尖,拿起来,认真看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余景皮肤白,就连手指都连着一起,像上好的白玉,带着淡淡的温润。
“会难受吗?”连珩问。
“啊?”余景尴尬地笑了笑,“也不会。”
祁炎出轨的对象是异性,这让余景结结实实恶心了一把。
那段时间他特别排斥祁炎的碰触,就像犯了病似的,稍微被挨一下就恶心想吐。
这种情况一直保持到现在也不见好转,不过好在他们应该也不会再有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