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昭也看向窗外,心中如浩瀚星海般开阔起来。
萧晏垂首看向她:“今晚留下来吧。”
“陛下方才答应臣妾……”顾夕昭面露难色。
“不要你侍寝。只陪着朕就好。”
顾夕昭踌躇不决,她不是不相信萧晏,但食髓知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萧晏的侵占欲,而她自己也无法自持。
萧晏见她迟迟不应笑道:“朕在你眼中,真的是好色之徒?”
“陛下今日在御花园亲口说自己是好色之徒。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可不是臣妾说的。”顾夕昭拿她的话揶揄她。
“朕没有要抵赖的意思。朕问的,是你眼里如何看朕。”萧晏凑近她,轻声问道。
“陛下,是个正人君子。”顾夕昭认真道。
“还有呢?”萧晏低沉着声音凑的更近了。
“胜过这世间所有人。”顾夕昭喉咙微动。
只是她这一句话,萧晏便难以自持。呼吸变得热烫,血气上涌,心跳加速。
萧晏倏然坐直,攥着她手的的力道大了些。深呼吸一口,定了定心神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方才不是让她留下来吗?怎么又要她走?
萧晏勾唇笑了笑道:“你在这里,朕只怕自己又会彻夜无眠。虽说,输了也无妨,但始终是赢了更欢喜。”
顾夕昭顿时有些失落,却也知道分寸,只能如此。
“臣妾告退。”她起身福了一礼。
顾夕昭一步三回头,萧晏无奈笑着,朝她摆手。
红袖自殿外进来。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雍州来信,事已成。”
“冀州呢?”萧晏喝了口茶,悠悠问道。
“阿青来信,冀州一切安好。”
“嗯。”
“青州……”红袖吞吞吐吐。
“青州不必再费心思,告诉蓝止,盯好青州各方动向便好。”
“是。”她踌躇片刻道:“明日,若是……”
“红袖,即便朕输了,二郡也只会是两只恶犬,而非肥羊。”萧晏放下茶盏淡淡道。
“陛下圣明。”
她短叹了口气,道:“今日真的有些乏了,就寝吧。”
……
翌日。天色昏霭,云低欲落。
校场内众人严阵以待,朝臣们也忧心如焚纷纷赶来。偌大一个校场,一时间水泄不通,这么多人看一场比箭,前所未有。
萧晏身着红色瘦腰窄袖骑服,黑色腰带,袖口箍着黑色护腕,束着高高的马尾,长发直泻身后,眉眼间一股锐意,英姿飒爽。
明谭则是一身纯黑骑服,廖廖几笔银线绣着竹,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冠内,气宇轩昂。
顾夕昭坐在看台上,心中七上八下。看台两边的朝臣,各个伸长脖子张望,万分焦虑。
“此次比试分为三项,每项胜者积一分,大比分多者胜。”林墨站在台前声如洪钟宣布规则。
她指着场中箭靶道:“第一项,近射,站在指定位置,正对面五十步处置有箭靶,正中红心则计一分,不中则无分。每人十只箭,得分多者胜。”
林墨拱手问道:“陛下,世子,你们是用军中的弓还是?”
萧晏淡淡道:“朕自己带了。”
红袖拿她的弓到她跟前呈给她。
“那臣也用自己带的。”明谭跟着道。
明玉手持黑曜弓递给他,他顺手接过。
“有言在先,三局比赛比试项目不同,为保公平,中途不允许换弓,断弦也只能换弦。除非断弓。”
二人点头。
林墨又道:“我手上有一枚铜钱,陛下与世子猜正反,定先后。”
先后本也没什么差别,只是这次比试,事关重大,压力巨大。先手之人,心理压力尤盛。
萧晏抬手制止:“不必,世子,朕先如何?”
“陛下又在做什么,为何要先射?”李信心急如焚。
“先有先的好处,后有后的好处,第一箭压力巨大,但陛下若是正中红心,压力便到了对方身上。”闻武说。
文官武将在演武场上,到底还是武官更熟悉场子。
明谭也未拒绝,抬手做了请。
萧晏到指定位置侧身开弓,她未过多耽搁便松开了箭尾,离弦之箭快如疾风,寻声望去,正中靶心,箭尾急颤片刻才停下。
“好,陛下好箭法!”闻武合掌一拍,开怀大笑。
底下人也议论纷纷。只有顾夕昭长舒一口气,松开几乎掐出血痕的手指,绽开笑颜。
明玉神色有些紧张,紧紧抿唇,看着明谭。
明谭也站到指定位置,拉开弓,比萧晏花费的功夫稍长一些,不过也稳稳正中靶心,力道之大,箭头直接将靶心击穿。
黑曜果然不同凡响。
明玉松一口气,高声叫好,趾高气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