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等又要请辞吗?不必诸位请辞,朕不做这个皇帝便是。”她双眸覆上寒霜,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众臣或叹息或面面相觑。
已经负她一回,绝不会再负第二回 。
顾长禹来了信,信中顾长禹将雍王所行一一告知顾夕昭,他如今已身处险境,百般叮嘱顾夕昭千万保重,更不能因他被胁迫。
顾夕昭捏着信,沉思良久。
其实早几日她便收到了雍王的来信,那信没有署名,但雍王的字迹她怎会不认得?
入夜,顾夕昭支开琉璃和江禄海,留了绿竹一个人在屋里。
“你没什么要同本宫说的吗?”顾夕昭问她。
“娘娘何意?”绿竹目光闪躲。
难道是哪里露了马脚?
顾夕昭将一封信递给她。
“你自己看看吧。”
是她小弟的笔迹!她慌忙打开仔细看了一遍,惊愕抬眼看着顾夕昭。
“娘娘...”
“你父母已经被害了,我传信回去托舅舅查时,只剩你弟弟了。”
“不,不可能的,他们答应过我会待我家人好,为何还要害他们?”绿竹痛哭出声。
“雍州,陛下的眼线也很多,难道父王和明谭会不怕你家人泄露你的事?活人的嘴哪有死人的嘴严?若非你聪明,每隔一段时间要你弟弟一封手书,只怕他也早已没命了。”
绿竹错愕中寻回一丝理智,忙问:“那我弟弟他现下如何?”
“被人看着,在一间偏僻屋子里,旁人接触不了。”
绿竹噙着泪光的双眸闪过冷意,问:“是雍王还是冀王?”
顾夕昭淡淡道:“是谁已不重要了,你真以为他们许你的事能兑现?事成那日,只怕会是你葬身之日。”
绿竹跪下来一拜:“还请娘娘告诉我,我要复仇!”
她抱着必死的信念说着这句话。
“绿竹,你愿意信本宫吗?”
绿竹惨笑一声:“奴婢如今还能信谁?还敢信谁?命贱之人只能任人随意践踏。”
顾夕昭坚定看着她:“其中一个看着你弟弟的护卫是舅舅以前麾下的,这封信才得以送出来,你若肯信我,我便会竭力护住你弟弟,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救出他,但我会拼尽全力。”
她又递出一封书信,是雍王手书。
绿竹接过看完,诧异看她。
顾夕昭说:“一样的手段,拿你弟弟威胁你,拿我哥哥威胁我,只是绿竹,他连自己亲生的儿子和女儿都可以利用,你怎么敢就信了他了?”
“我...”
“眼下就看你如何抉择,是信一个为了权利不择手段之人的承诺还是信与你同样境遇的我?”
绿竹沉思片刻。
“奴婢,愿听娘娘差遣!”她深深一拜。
翌日,顾夕昭递出书信,约了萧贺于城外伏龙寺相见。
顾夕昭今日一身藕荷色罗裙,多了几分娇媚,虔诚在佛龛前跪求,口中念念有词后,正色一拜。
门吱呀打开,透进一束光来,她垂眸看了地上狭长的影子一眼,又抬头望向菩萨。
“昭妃娘娘。”萧贺笑着入内。
顾夕昭伸出一只手,绿竹正要扶她起身,萧贺拦了一下,上前讪笑着扶起她。
顾夕昭看了他一眼,抽回手臂,颔首道:“多谢殿下。”
“能为娘娘这样的绝色效犬马之劳,是本王的荣幸。”他搓了搓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
顾夕昭内心厌恶至极,却还是挤出笑意,她也不兜圈子,说:“本宫今日请殿下来,是有要事相商。”
萧贺眼珠子转了半圈,笑着说:“哦?娘娘请讲。”
顾夕昭踱了一步淡淡道:“殿下与明谭和我父王之间的交易,本宫已知晓。”
萧贺笑容骤敛,拧着眉,打量着她,提防起来。
顾夕昭一笑:“殿下不信?”
萧贺故作糊涂,道:“本王不知娘娘所言何意?”
“殿下既然不信,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顾夕昭佯装要走。
萧贺抬手命人将门关上,冷声道:“慢着,娘娘把话说清楚。否则今日,别想离开。”
顾夕昭嗤笑:“殿下,本宫原以为你是个有胆识的,不想竟是个怂包。”
“昭妃娘娘,你不必拿话激我。你今日是出宫拜佛的,若是遭遇不测,也属平常。”萧贺阴冷的看着她,威胁她。
顾夕昭面不改色,轻笑一声:“我是来投靠殿下的,殿下却当我如洪水猛兽?”
“投靠?”萧贺满是防备,打量着她。
“不错,绿竹。”她唤了一声。
绿竹福了一礼。
萧贺犹疑的看着绿竹。
顾夕昭找了椅子坐了下来,意有所指道:“你同殿下说吧,他可不信本宫的话。”
“是。”绿竹转向萧贺说:“殿下,娘娘已经知道您和冀王雍王达成的协议,也已经知道奴婢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