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极了。
没有停下来擦嘴角,姜岑很快挥拳过去。
她的动作向来很快,闪躲和出拳又因为这些年没有落下过的拳击不退反进。
孟逐野挨了好几拳,但每挨一拳,他的笑意就加深一分,像一个不怕疼的疯子。
最后一拳挥到了他的颧骨上,男人往后仰,姜岑又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上,直接把他踹坐到了地面上。
额头上汗水混着雨水,姜岑轻轻喘着气。
孟逐野满脸都是伤,跌坐在地面上头晕目眩。
“别动不动就踹人,压一压你的脾气。”姜岑绕到他身后。
被反绑着手的男人已经跪坐起来,见姜岑把孟逐野踹倒了,表情隐隐含着喜悦。
姜岑赢了,这代表他没事了。
松了绑,男人赶紧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生怕晚了就走不了了。
“谢、谢岑姐……”
姜岑垂眸淡声说:“别再回来了。”
男人不知是冻得还是怕的,一直在抖:“岑姐,夏哥说……”
姜岑还没说什么,还坐在地上犯懵的孟逐野却吼了出来。
“你他妈想不想走了?再废话老子让你走不了信不信?!滚!还他妈提夏昌那叛徒!”
姜岑:“……”
男人不敢再说什么,又瞧了两眼姜岑,哆嗦着往外跑去。
孟逐野没让人扶,自己站了起来,满脸伤看起来格外好笑。
半闭着一只眼,他朝姜岑走了两步。
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笑。
“我该走了。”姜岑想要绕过他,但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孟逐野弯腰捡起被他丢在一边的黑伞,遮在两人头顶。
“打把伞走呗,雨大了。”
姜岑说:“我带了伞。”
说完视线一转,却看到她的透明雨伞被孟逐野的人折了。
孟逐野笑:“这下没了。”
“……”
姜岑推开他执伞的手,盯着他微缩的瞳孔看。
“逐野,我要走了。”
男人眉眼沉了下去,这句话,和三年前一样。
但这次,他没再问出那愚蠢的话——“姐,你走了,还回来吗?”
谁也不会回来的。
她是,夏昌也是。他们都是叛徒。
“你来,就只是为了刚那家伙?他哪里值得你还专门来一趟啊?”
孟逐野眼底淡红一片,可眸子却倔又野,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这狠没有因为三年的时光而消解,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浓,越发偏执。
凭什么,连三年来见的第一面都要是为了别人?
“逐野,”姜岑闭了闭眼,觉得有些无力,“我是为谁来的,你不清楚吗?”
“呵,为了夏昌那傻逼的人。”
孟逐野狠骂一句,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把黑伞放在了地面上。
“你不用就丢了吧。”孟逐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像对我一样,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家’离开的,那你就别再回头望。”
金发男人转身的动作利落,他挺直的背脊,一米八七的身高分外挺拔,在一群人中格外扎眼。
那些黑伞也随着他的走远而消失,唯一剩下的,只有他留在姜岑脚边的这一把。
黑伞。
只有小孩子性子的他会喜欢了。
姜岑最后也没有拿起那把伞,但孟逐野的话在她脑海里不断回荡。
沿着街边屋檐走时,拳击馆老板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为什么没到。
以往周六这个点,姜岑都会准时去,三年来,从没有一次断过,时间久了,和那里的老板也算成了朋友。
今天没见到她,拳击馆老板自然有点担心,便打了电话问她。
姜岑嗓音低低的,含着丝丝哑:“今天……不去了。”
“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嗯,有点吧。”
雨幕渐渐大了起来,姜岑的长卷发被淋了个半湿,短靴也进了点水,从脚冷到了头。
姜岑躲着店门口遮雨,往后看了眼,店内雨伞摆了出来,店老板一直看着她,似乎把她当成了潜在客户。
拳击馆老板又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姜岑垂眼盯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发呆。
“家……”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姜岑细密的睫毛扇动,讽刺地勾了下唇。
随后冒着雨,在身后老板不解的眼神中走出了店门口。
想喝酒,但姜岑没有去酒吧,而是径直去了超市买了两大袋罐装啤酒,拎着往回走。
一个几乎淋湿的美女,在十一二度的天气里面无表情地在下着雨的街道上走,怎么说都格外吸睛,更不用说她还拎着啤酒。
躲雨和撑伞的不少人都在看她,有胆大的人上前搭讪,看清她下颌青紫后又觉得说不定是个被家暴了的可怜人,顿时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