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姐姐,你能……等等她吗?”
傅柳笑了下:“等谁?”
“傅止宜。”
“……”
“如果你们是因为两个人的原因而不能在一起,那我会决定什么都不做,但如果不是……”女生的声音低下去,眼眸含着低沉的情绪,“那未免,对你太不公平。”
傅柳抬眸看她:“你要做什么?”
“我做不了什么,”慕清予抿了下唇,“是傅止宜要做什么。”
女人笑了笑:“她做不了什么。”
顿了顿,再次笃定地说:“她做不了什么。”
慕清予张了张嘴。
傅柳已经从位置上站起身了。
她转身朝外走,路过女生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
语气很淡然,仿佛没什么能动摇她的坚定。
“你说,对我太不公平。可是,当你要我等一等的时候,是否就已经选择了偏向呢?”
一句话让慕清予所有的思绪凝结。
是啊,为什么下意识说的是让她等一等,而不是让傅止宜抓紧时间呢?
原来,连她为傅柳申诉不公平的话,本身就是一种不公。
但傅柳还在继续说:“但我不怪你,毕竟你是她的朋友,能做到这种地步我已经很惊讶了。”
“你是个好孩子,不用为了我们两个的事伤神。”
“就这样吧,我其实,已经差不多接受了。”
女人弯弯唇,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接着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咖啡馆。
独留慕清予在位置上坐了很久很久。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傅止宜,约她明天见面。
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话语间流露着抱歉,平常地约定着时间。
但慕清予却垂了下了眼睛,捏紧了手机,框得手指泛白。
-
城郊,墓园。
姜岑怀里抱着一束花,是她亲手在花店包的。
她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是她名义上的父母们。
手里草草捏了一两支花,模样踌躇不安。
姜岑没有把花分给他们,来墓园的一路上也一句话都没有和他们说。
女孩的墓碑在墓园最边缘,这里来的人很少,比较清净。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女孩轻轻浅浅地笑着,眸色温和,泛着丝丝缕缕的光。
这张照片是姜岑回来后,学校要证件照时,姜岑带她去照的。
后来就留了几张在抽屉里。
没想到,居然拿来这样用了。
姜岑蹲在墓碑前蹲下身子,手掌拂去台面的灰尘,把那束花放了下去。
然后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放在旁边。
糖衣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线,晃着两位中年男女的眼睛。
他们惴惴不安地移开眼,视线放在哪里都不太对。
又抬手摸了摸照片上女孩的脸,姜岑轻声说:“阿沅,姐姐来了。”
从姜沅离世她处理完后事之后,姜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是无法接受,也是内心的煎熬折磨着她。
无数次都到了墓园门口,却只是站上几个小时,始终进不去。
但终究要面对的,她原本也计划着这几天就到墓园来的,所以才会买了糖放在衣服口袋里。
这是姜沅最喜欢吃的一种糖。
很甜,姜岑总是吃不惯。
却一直会在家里放着一些。
温柔的眸光在碰触到他们的瞬间变化。
女人沉默着侧了身子,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
意思很明显:不是要看女儿吗,去看啊。
金瑜看了眼踌躇的前夫,捏着手里的花往前迈了一步,视线在墓碑上停留两秒,垂了下去。
她弯下身,把花放在了墓碑前。
姜成梁见她都动作了,也快步跟上去,放下花。
“阿沅,爸爸来晚了,你能原谅爸爸吗?爸爸这段时间很忙,弟弟出了点事,我和你阿姨没脱开身来看你,你……”
往后的话姜岑移开了眼,没去听。
可是等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没说完,姜岑才抬腿过去,淡淡道:“差不多了吧。”
“阿沅不喜欢吵。”
姜成梁面色一僵,嘴角抽搐几下想说点什么,但又默默忍了回去。
金瑜倒是一直没说什么,沉默地站在一边,目光时不时会扫过墓碑上的照片。
其实相比于姜成梁,姜岑一直都觉得,金瑜大概对她们还是有点感情的。
所以在听闻姜沅跟着母亲的时候才会稍微宽了一点心,没有执意要把姜沅接过去和她一起生活。
因为无论是学籍还是各方面的东西,姜岑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做得周到。
可菟丝花始终都是菟丝花。
以前依附着姜成梁,后来就依附着她现在的丈夫。
即使有点恻隐之心,她也给不了小花养分,毕竟她的养分都是从别人身上汲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