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潭水，常珺越发觉得不对。
潭中总有股若隐若现的灵气漂浮，这股子灵气在她落入水中更盛。
从上往下看的死潭青黑一片，想着潭底就应当是漆黑一片，不承想，真到了这潭底，竟像那神话中的龙宫似的明亮。
潭底森森白骨铺满，常珺粗略的看了看，发觉竟不下千具，也看到了许多动物的骸骨，白骨上的爪印深深。
青灰的指甲在常珺的眼前闪过，她往后仰头，踹翻冲她额顶而来的飞僵。
木剑中的银蛇腾地窜出，银光乍现，绞住其腿骨，将它向后拖行，又攀岩向上，带着飞僵在整个潭底乱撞。
霎时间，潭底的白骨横飞，尽数飘在水中，可飞僵并不是以眼视物，而是以灵气视物。
而常珺亦不是以眼视物，她以神识视物。
那飞僵似乎是因回到了潭底，受身边怨气影响，不仅变得狂躁，实力也比刚才更上一层，它很快就挣开了银蛇的束缚。
常珺执剑与飞僵撞在一起，木剑分化出的虚影再度扎在其咽喉处。
这回却不像是先前，飞僵的咽喉竟迅速长好，且将虚化的木剑绞碎，让其化作点点荧光散落在水中。
第21章 捡剑
常珺急忙抽身，反手一剑劈在飞僵肩上，将它的手臂齐根斩开。
不料下刻，其落在潭底的手臂又飞回它肩上，断裂处不断涌出青黑的雾气将手臂拉住愈合。
常珺聚出水链叫其牢牢困住，后诧异的退开，“不死不灭？”
已从潭底飘完一圈的连小姐回到她旁边，瞧着那银蛇咻地窜回她身边。
连小姐瞥了将要挣脱束缚的飞僵一眼，“你修为和它相当，但你的剑不行，要是方渊的万仞，一剑就能灭了它。”
“这有什么区别？”常珺一面战一面退，在数次提剑之间找寻飞僵的破绽。
“我虽然不晓得他是怎么拿到那柄剑的，但他的万仞是把仙剑，对这种妖魔鬼怪有着致命的打击。”
连小姐的话音刚落，盘绕在常珺身边的银蛇一口咬住飞僵被她削下来的手掌。
这一回的飞僵倒是没能再把手掌召唤回来，而银蛇原先银光闪闪的身体亦是变得有些黯淡，精神也不似方才那般活跃。
青黑雾气持续自飞僵的断章处涌出，后飘荡在潭底当中，混杂着鬼魂的滔天怨气，眨眼间就将明亮的潭底染黑。
忽然之间自斜里飞来一根尖锐的白骨，常珺侧身让步抬剑挑飞白骨，接着荡开飞僵紧随其后的利爪。
常珺方要执剑上前就觉这被笼罩在她的神识中的一处有股波动，只顿了一瞬便被飞僵一腿扫飞数米远。
待她稳定身形后，神识中的那股波动却愈发强烈，常珺边执剑格挡边向波动处而去。
连小姐在一片黑暗中精准的找到她，看着她逐渐向藏剑之地而去，心下顿时明了。
果然不管历经多少次沧海桑田，她与剑的羁绊依然在。
飞僵身形小，速度极快，于常珺穷追猛打，只余一只手掌也能不断拍开常珺袭来的木剑。
那飞僵似是急了，一阵吼声后咬住常珺劈在它颈侧的木剑，手掌一抬，便将她的木剑绞飞出去。
常珺慌忙侧身，随手捡起一根白骨直插入飞僵眼中，力道贯穿其后脑。
飞僵吃痛，扬起手臂狠厉地砸在她身上，将她砸得倒飞出去。
还未等常珺稳住身形，就有水底漩涡在她周身环绕，潭水混着锋利的白骨，似是要将她绞成碎片。
常珺立于漩涡中心，盯着眼前旋绕的白骨往自己身上贴了数张金刚符，后捏起一张御雷符直降飞僵的百会穴。
雷光崩乍开来，常珺想唤回木剑，却发觉自己与木剑早已失了联系。
陡然间，她忽地想起先前和连小姐说的话——只要心中有剑，捡根树枝，那树枝就是剑。
常珺登时俯身捡起地上一截白骨，凝神劈开环绕在周身的漩涡，迎着雷光狠厉地自飞僵的百会穴劈下。
不知是不是她方才想通了的原因，现下握着白骨的常珺只觉自己与手上的白骨心意相通，似乎很多年前她就是这样的。
连小姐一眼就瞧见了她手中剑，就连那上头的古朴花纹也瞧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眶略微湿润，摸着木雕小刀的手在微微发颤。
常珺气势浩大，竟一剑将那飞僵自百会穴劈成两半，连带着将整个潭底都劈成两半。
而被劈成两半的飞僵却是不能再重新愈合，骸骨落在潭底，道道鬼魂自其身体中涌出后彻底消亡。
鬼魂凄厉的号叫着围在常珺身边，可并未伤害她，而漆黑一片的潭底也逐渐开始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常珺没管围绕在她身边的冤魂，只因这一剑叫她有些发愣，“以白骨作剑竟然这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