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珺看着那元婴的手穿过螃蟹的身体,然后又回到了方才被打出来的位置,咬着牙又开始重新催动元婴。
也不知道弦锦是下了什么法术,竟叫那元婴在每次失败后都会回到原点。
虽然常珺和元婴之间有联系,但她却不能把其收回来,也不能改变其位置。
只得一次一次重复,枯燥乏味极了。
天色是彻底暗了下来,今夜的天气不算好,头顶上雾蒙蒙一片,连几分月光也撒不下来。
常珺的头顶忽地亮起灯光,而后就是一盏灯笼落在她脚边,常珺回首望去,是玄又。
她正站在窗子前乐呵呵地同她打招呼,甚至还贴心的变出一张毛毯扔给她。
还和她传音说了许多,常珺大致总结了一下,就是晚上冷裹好毯子,要是生病就不能继续捡螃蟹,也依然没有饭吃。
常珺深刻的反省,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而这贼船上的人她应该打不过,所以只能任其揉圆搓扁。
这么一总结,常珺顿感自己惨极了
于是,她就惨兮兮地捡了一夜。
翌日,弦锦站在小榭边望过去,那银光闪闪的元婴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像是长长了一点。
不过常珺对着元婴看了一夜,应当是没有发现的,但她的眼下已浮现了青黑。
“若是扛不住了,便去睡上一会儿罢。”弦锦摇着扇子路过。
常珺打了个哈切,“那我睡一会,会有饭吃吗?”
“不会。”
常珺立马将哈切咽回去,往自己身上贴了张聚灵符,继续盯着眼前的元婴。
连小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醒道:“你不是有辟谷丹?”
她这么一说,常珺才想起来总局每月都能领一瓶子的辟谷丹,但也不知道炼丹的丹修是怎么想的,这辟谷丹吃起来一股大地的味道。
明明其他分局的辟谷丹都有各种口味可以挑选,而这些口味难吃好吃的都有,算得上是平衡发展。
怎么就总局的辟谷丹偏科严重,在难吃的道路上一往无前,于终点等着各地分局。
常珺绷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难吃。”
连小姐毫不厚道的大笑出声。
也不晓得是不是为了激励常珺,玄又特地搬个马扎和小几过来,又坐在常珺的下首,对着她嗑瓜子,然后变出两袋盐渍梅子放在小几上。
用玄又的话说,是一袋用来吃,一袋用来看。
这下可给常珺馋坏了,止不住地咽口水。
玄又嗑了半日瓜子,有些口干,泡了壶茶回来,常珺依然在捡螃蟹。
等到她把瓜子嗑完,闲着无事,削了溪对面的一节竹子回来和一根细细的毛线做成鱼竿,后又变出个卧榻,半躺在上头。
这时的常珺依旧在捡螃蟹。
然,常珺的元婴不仅碰不到螃蟹,而手指穿过的那只螃蟹很快就会被玄又钓走。
这次数一多,常珺是彻底绷不住了。
玄又不用想都晓得她要说什么,哎呀一声,挥袖冻住木桶中的螃蟹。
“火气别这样大,我怕这些蟹子顺着水往下走,便先给你钓上来冻着,等你甚么时候捡到蟹子了,我便什么时候给你拿去做蟹子粥。”
她一面说,一面捻起一颗梅子送进口中。
常珺瞪了她一眼,刚要说什么便见到一颗梅子飘到自己眼前,她看向玄又。
只见她把食指抵在唇边,小声的和她传音,“别声张,我瞒着弦锦呢。”
连小姐看着常珺将梅子含在嘴里,又抬头去看趴在二楼茶室栏杆边的弦锦,心想这是在瞒什么,瞒空气吗?
但因常珺背对着屋子,所以瞧不见弦锦。
而玄又正对屋子,自然能瞧见她,玄又对着她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带有讨好意味的笑,旋即便有一道流光落进玄又腕中的冰雕小剑中。
连小姐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常珺还在努力捡螃蟹。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玄又给她的那颗梅子被她吃下去后,竟没了半分饿意,就连眼下的青黑也消失不见,简直比辟谷丹还要有效。
常珺决定了,等她捡完螃蟹吃完饭能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回总局找炼丹的丹修,提议说要做梅子味的辟谷丹。
可怜兮兮的常珺已经捡了十多天的螃蟹,途中一直靠玄又悄悄递给她的盐渍梅子过活,常珺都觉得自己这么些天过得像个乞丐。
说实在的,玄又要是不悄悄的给她盐渍梅子,硬生生地叫她饿这么多天,连小姐早就急眼了。
但这几日的玄又倒是不钓鱼了,只因周边的螃蟹、鱼虾基本都给她钓完了,再钓下去,这条溪就应该只剩乌龟了。
到时候常珺就该转为捡乌龟了。
不过,玄又改画画了,她变了张长桌出来,将笔墨纸砚摆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