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景物飞速划过,了无急忙运转灵力,却惊觉现下的自个儿竟然半点灵力也察觉不到,就连周身漂浮的稀薄灵力也觉察不到半分。
眼见着坠下的速度愈来愈快,裴纪心中不免焦灼起来,他四处观望,终是在余光中瞥见一抹深绿。
裴纪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拽了过去。
下坠的身子陡然停下,公孙言眼疾手快,一手拽住他的脚踝,一手扯住了无的禅杖一端。
待眼前景物终于定格,裴纪这才发觉吊住三人重量的是斜向上生长的,枝繁叶茂的松树,整棵树干只有一人腰杆粗细,勉力的吊住三人。
裴纪身下坠了两人,他缓缓地伸出另一只手抱住树干,几次三番地想要把自个儿挂在树上,无奈试了许多次也并未成功。
僵持的时间越来越长,裴纪额角青筋暴起,大滴大滴的汗珠自他脸侧滑落。
日你个仙人板板,怎么会这么重?!
文弱法修绷着一张面皮,咬牙切齿的想。
裴纪用尽了力才勉力扒住树干,他撑了一时半刻,觉察到自个儿手上正在不断脱力,手心湿滑一片,几乎就要抓不住树干。
裴纪哭丧着脸向下首喊:“死道友不死贫道,快放手!”
一听这话,公孙言险些没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裴师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坠在最下头正努力的让自己的足尖能在光滑的峭壁之上找到个支撑点的了无大惊,“二位施主,这可万万不能放手的啊!”
他一面说,一面不断地蹬着脚,“贫僧福薄命贱,全靠二位施主撑着。”
荡来荡去的裴纪属实是不想听他叨叨,险些咬碎后槽牙,“快别说了,你找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但见峭壁光滑如镜,了无只得一咬牙,荡起身形蓄力,绷着身子一脚踢在峭壁之上。
碎石落下深渊,裴纪低头只望见了无一脚将峭壁踢出个洞的英姿。
还不待裴纪反应过来,就见了无半只脚掌撑在那处小洞中,极快地和公孙言伸手换下禅杖。
但见禅杖尾部寒光一闪,了无身前的峭壁便又多出个洞来。
“二位施主的大恩大德贫僧无以回报,不如就让二位施主扒着贫僧的肩,让贫僧带着二位一起爬上去吧。”
若不是了无此刻一手抓着禅杖,一手抓着公孙言,裴纪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还要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号。
但见峭壁之上,裴纪和公孙言一左一右地扒住了无的肩,只听耳边时不时传来一声巨响,了无便向上挪了点。
自远处瞧去,就见三人状似壁虎一般向上缓慢地爬着。
振翅的蛊虫在悬崖边停下,再也不前进半分。
眼前云烟弥漫,常珺走近悬崖边,向下望去,只望见一片白雾,其余什么也瞧不见。
可了无等人的灵力波动还留在悬崖边有微弱的波动,但四处却并未有移动的痕迹,薛策方才还在四周巡视一番,皆未发现其身影。
如此看来,了无等人只能是在这悬崖边坠落。
常珺见那不知多深的悬崖,斟酌片刻,方欲抬脚就要下去一探究竟就被少卿抬手拦住。
少卿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噤声,“你听。”
四下忽地陷入沉寂,几息后,就听有隐隐约约的骂声回荡着自崖下传来。
常珺仔细分辨一番,发觉那骂声大多都应该是裴纪的声音。
但听崖下的声音正在缓缓逼近,不过片刻,常珺低头向下望去,已能望见了无缓慢向上攀爬的身影。
只见公孙言一手挂在了无的禅杖之上,一手扯着裴纪的后衣领,可怜裴纪随着二人的动作一晃一晃,勒得险些没喘上来气。
瞧着三人逼近,常珺也适时伸了只手过去好给了无借力。
爬了许久的了无面不红气不喘地搭住她的手,借力一跃,便带着禅杖上挂着的两人跃了上来。
“常施主,这崖下有古怪,我们还是尽早离远一些吧。”了无理了理有些破烂的僧袍。
被公孙言半扶着大口喘气的裴纪一开始见了无瘦瘦高高的,身上定是没几两肉。
哪晓得方才三人一道坠下去,挂在他脚上的简直就像庆川分局里体修所用的秤砣,一个比一个重。
适才裴纪手上没力气,没抓稳了无,将将要摔下去时,幸而公孙言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
可他一时不察,扯坏了了无僧袍,一眼就望见了无藏于僧袍下高高隆起的肌肉,裴纪这才明白僧人为何大多都喜穿宽大的僧袍。
在了无自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件新僧袍罩在身上的动作中,裴纪终于是连忙起身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望着面前应当是准备妥当的三人,常珺便先行朝远处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