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邰梨右肩有伤,邰妗昏迷不醒,解传铭疼得迷迷糊糊的却也还能勉强走路。
鲜于克东便将邰妗抱着,邰梨与解传铭二人相互搀扶,四人艰难的到了祖祠。
此刻,鲜于克东和邰梨才算是松了口气,疲倦和后怕如潮水将二人吞没。
鲜于克东并无大碍,只是身上被划了几道口子,他找了几根布条随意地包扎了几下,摸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倒是邰梨,陷进右肩处的刀刃扯着碎骨和皮肉,即使不动,也能叫她痛苦万分。
她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去,咬咬牙,当机立断将刀拔出,让鲜于克东将她的伤口摁住,自己将刀刃贴近烛火,待刀刃被烧的通红时再往肩上一烫。
刹那间,莫大的疼痛将她卷起又重重拍落于地面,她只来得及痛呼一声便昏了过去。
好在撕裂的伤口已被烧热的刀子野蛮的粘合,不会在叫她失血过多而亡。
但又因此刀子并无任何消毒措施,她很快就被感染,第七日下午就开始高烧不退,如今又没有水,鲜于克东只能干着急。
后来,他看着祖祠里这些不认识的牌位,又看看能将鬼怪挡在外头的祖祠,心觉这些牌位恐怕是在保护着祖祠。
鲜于克东想也没想,在牌位边捡了三根香,也不管是否是燃烧过的,只要还留有剩余,他便放到烛火上点燃。
鲜于克东对着牌位躬身拜了三拜,又觉自己不够诚心,当即就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
外头的天忽地暗下来,可刚刚还是大晴天,现在眼前却是一片黑,鲜于克东知道,这只怕又是鬼怪在作祟。
他一边念着儿时枯燥的经文,一边将三人拖到了桌子底下,鲜于克东从未像如今一样虔诚。
他盼望着、希望着那些神话中的佛祖可以救他们一命。
第64章 法号
鲜于克东没有在惶恐不安中等来佛祖,但他等来了鲜于老爷子敏锐的直觉,这才能叫常珺等人及时赶来救人。
蒋云桦不知往邰妗的伤势处撒了什么药粉,常珺竟见其可怖的伤口缓慢地生长出粉色的皮肉。
见邰妗伤势有所好转,蒋云桦这才起身道:“既然是能幻化出人形的鬼,那必然是有了道行,修炼了千百余年。”
鲜于克东一听,啊了一声,问:“二哥,你们能打得过吗?”
蒋云桦瞥了他一眼,旋即看向身后的常珺,我佛慈悲的脸上露出了笑,“有这位在,我们打不过,也是能逃出去的。”
常珺望着他古怪的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仅是她,鲜于克东亦是不解。
见状,蒋云桦解释道:“这位是大师姐,虽然西林分局和其他分局不一样,但按换算的辈分和今年的大会来看,我和你解哥也应称她一声大师姐。”
鲜于克东张了张嘴,却是安心了不少,“那二哥你们是傍上了大腿?”
蒋云桦没给常珺说话的机会,他向鲜于克东肯定地点头。
常珺木着脸看着他和源德,觉得这两位佛子实在不像是印象中的出家人,相反,甚至有些像算账时的杨百万。
她没忍住,问了一句:“二位禅师的法号是?”
蒋云桦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贫僧了无。”
源德道:“了妄。”
“是无牵无挂的无吗?”常珺抱着剑,好奇地问:“忘又是什么意思?是忘记烦恼吗?”
“是无法无天的无。”蒋云桦脸上再度扬起古怪的笑,这个笑放在他那张我佛慈悲的脸上,又突兀又诡异。
“妄想的妄。”
源德倒是一本正经,面上一直都是大慈大悲的样子,好像常珺见到他时,他就只有这一个表情。
常珺深吸一口气,哦了一声,倒是忘了问他们怎么还留着俗家的名,只顾着震惊,自此,西林分局中所有僧人的印象在她心中皆是变了一番。
“你现在还觉得僧人情绪稳定,超凡脱俗吗?”少卿抱着手,笑嘻嘻地凑上前和她耳语。
常珺木着脸回道:“我没有说超凡脱俗。”
“噢,那是我自己加的,”少卿已经快要藏不住自己的笑声了,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重复上一个问题,“你现在还觉得他们情绪稳定吗?”
“我觉得我情绪稳定。”
说罢,她便自袖里乾坤中摸出了几颗水珠,此物乃是灭火用的,常珺常年捉鬼都是在山中,怕引起山火,又怕翻海符威力过大,便存了几颗水珠。
如今倒是在另一个方面派上了用场,她小心翼翼地戳破后,有细小的水柱缓缓淌下,流到邰梨唇上。
她递给少卿一颗,示意她去喂邰妗,又给了蒋云桦一颗,却在半道给源德截去,蒋云桦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守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