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已经刻意被放在心底的那张柔媚的容颜又浮上心头,沈趁马上面红耳赤地甩甩头。
事实上刚刚离开凤城的那阵子,沈趁每日都会倒出固定的时间去想想许适意,那时候她和谢灼两人,都是目光虚浮的。
直到那天,不知是想念得紧了还是怎么,她竟梦到自己成婚了,还是男子装扮,好奇地进了洞房时,掀开新娘的盖头,那张柔媚又清纯的脸让她忘了呼吸。
然后她就被自己憋醒了,想不到是梦中的许适意过于明艳动人,竟使得她现实中也憋了许久的气,这才大声咳嗽着醒来。
从那次过后,沈趁就把这个人儿压进自己的心底,她虽不明白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可是她却隐隐察觉得到,若是自己不加遏制,那不用多少时日,她恐怕会坠入魔障里。
因为那样的阿意太过迷人,只梦到一次便足够她后半生都觉得回味无穷,再有一次,恐怕魂儿也要被梦里的人勾走了。
算了,还是去练武吧。
越想越刹不住车的沈趁咬了咬牙,提着剑离了客栈,朝远处的山里去。
这边丛磊脚下生风地到了赵小蝶的房间门口,依照他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劲头,此刻应是一股脑冲进去的,可是眼下他却多了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考量。
赵小蝶是深宫出来的人,又是先帝身边儿伺候的,最是清楚礼节,自己贸然闯入实在有失体统。
故而他硬生生刹住脚步,正了衣冠,又清清嗓子,这才斟酌着力道敲敲门。
“进来吧。”
赵小蝶倦怠的声音又把丛磊心里的急吼吼唤醒了,他迅速推门而入,走到床前又生生止住,身子朝着一旁问:“你寻我何事?”
他脸上常年的严肃此刻显得有些僵硬,赵小蝶本是要说些正事,看他这表情倒是心头轻松不少,语调也欢愉些。
“将军,我知我这一倒,必然耽误不少时日,大事不可延误,你便带着这手谕,迅速赶路进京吧。”
她说完,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放到床边。
丛磊有些犹豫,他自知自己为人臣子理当依照赵小蝶说得那样,拿了手谕迅速离开。追兵步步紧逼,不知何时又会出现,到时恐怕会连累客栈的人,无论怎么说,立刻就走都是好的选择。
可是。
丛磊偷瞄了一下床榻上的人,脸色蜡黄,嘴唇干巴巴的没什么血色,那可恶的中衣,白惨惨的,都叫人看过之后心生不喜。
若是丢她一个人在此,倘若太后的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岂不是无异于在这儿等死。
就算无人寻她杀她,那她还未病愈,身边没个人伺候也是不妥。
两个想法在他脑中冲撞,使得丛磊久久想不出一个两全之法,只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
赵小蝶见他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挤出一丝笑:“将军在发什么呆?”
丛磊回神,看了一眼卷轴,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你且收起,我……寻浸影二人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赵小蝶闻言,惊讶地看着他:“将军……”
丛磊没说话,赵小蝶又不知道该质疑什么才好,她也心知自己若是把手谕交出去会是什么下场,但是在大事面前,自己的性命实在微不足道。
可是她没想到,一向勇猛果断又不乏睿智的人,此刻竟在这样明显的事上犹豫了。
在犹豫什么?
沉默良久,丛磊头一次觉得呼吸如此困难,他背在身后搓搓手,面色不变道:
“你安心休养吧,把它好生收起。”
下次再来看你。
不可,这话太过唐突了,丛磊心里否定,咽下这句话迅速离开了。
屋门关上,赵小蝶勉强探着身子看了一眼门口,愈发不解。
这丛将军……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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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三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丛磊喝了口水,擦过嘴后,言简意赅地说了上午的事。
谢灼趁着他说的空档吃好了,闻言皱起眉:“那小蝶姐姐呢?我们若是走了,她一个弱女子,被人认出来如何是好?”
沈趁也有同样的想法,看着丛磊一言不发。
她想,丛叔不会把小蝶姐姐一个人丢下的,这念头虽然没来由,却让她深信不疑。
就好像心里一闪而过的那个比喻:假如是我和阿意,那我定然不会丢下她。
丛磊被这么两双眼睛盯着,也实在无法,他的眉头拧得死紧,表达出他同样拧巴的心思。
三人盯着桌上的馒头各自开始思考对策。
半晌,谢灼道:“若是我们找一个郎中,与我们同行呢?”
沈趁抬眸,谢灼马上又苦笑一声自我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