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先是看了看四周,才一脸讳莫如深地道:“我见沈姑娘和姐姐关系甚好,才来找沈姑娘说的,只是沈姑娘还是不要惊动姐姐,毕竟这事儿……姐姐应该不想让外人知道。”
沈趁闻言撂下笔,一眼便窥破她的心思,不禁心头暗笑:这是在暗示她不是许适意的外人,可以替许适意做主?
许茹头脑简单,如今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是想下套。
因为上次偷听到的内容,沈趁还是很想看看这个二小姐有什么戏要演,故此做出一副“我明白”的样子,微微探身道:“二小姐坐下来说。”
许茹微微一笑,坐在沈趁对面,左顾右盼后,才期期艾艾道:“姐姐日前有一个心上人,当时两人十分恩爱,只是父亲不许,便一直横加干涉,姐姐想念那人想念得紧,就趁着父亲去京城的时候私自下嫁了。”
说到这,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沈趁的表情,见沈趁如她所愿的满脸惊讶,这才满意地继续道:
“可是路上出了岔子,不知怎的姐姐又回来了,现在那个情郎心生不满,要来府里要人呢!”
沈趁唇角微勾,却做出十足讶然的样子,蹙着眉忧心忡忡道:“既如此,那该如何是好?被人知道岂不是坏了阿意名声?”
许茹心中窃喜——沈趁目前的所有反应都在她期待之中。
于是她继续道:“姐姐本不是这等莽撞的人,沈姑娘应该也是了解的,都怪那男子把戏太多,甚至几次三番把姐姐勾引出去,着实可恨!”
沈趁点点头:“如此确实可恨!”
许茹道:“况且他还不是个省心的,外头还养了好几个!我初时听闻还不以为然,可是证据摆在眼前,不能不信,这人就是个负心的,用些下作手段要害姐姐!”
沈趁面色愈发凝重——她一边在考虑自己下一步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许茹继续煽风点火,胡乱篡改着愣是把那个男人说成禽兽不如的负心汉,势利眼,更是列举出许许多多画本上的丑恶行径,甚至还说了几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人证。
沈趁听着听着,也约莫估计出许茹的想法:无非是那天晚上的人告诉她们母女是自己保护了许适意,这两人怕不是把她当成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痴,想借刀杀人?
正这么想着,果然,许茹已经把气氛煽动到“必须把他杀掉才能保护许适意”的程度,沈趁将计就计,愤愤然起身,怒吼一声:
“这等禽兽,若是落到我手里,必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茹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又故作惊慌地看看四周,把沈趁拉着坐下来,一脸难色道:
“这正是我来寻沈姑娘的用意,实不相瞒,这人早上就来了,被家丁拿住,从后门捆了丢在柴房里。我和娘不敢告诉别人知道,见沈姑娘待姐姐真心实意,又身手非凡,这才相告。”
沈趁眸中掠过精光,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道:“二小姐和夫人这是打算把人交给我处理?”
许茹虚伪地笑:“正是!”
沈趁痛快地应承下来,转身就要急匆匆去柴房,却在转身的一瞬间有了一个主意,止住身形道:
“只是这人如此痴缠,若是他断然不承认和阿意的事,许老爷岂不是要怪我们法及无辜?”
许茹愣了两秒,心里起了些不耐烦,耐着性子道:“那依沈姑娘之见呢?”
沈趁冷笑道:“我去找阿意写一封情意绵绵的信来,这就是罪证!”
她说着就真的要转身去,许茹赶忙想一把将人拉住,却被沈趁不着痕迹地闪避,故作不解道:“怎么了?”
许茹还未来得及想到这人怎么如此避之不及似的,听着问话也顾及不上这件小事,不假思索道:“若是让姐姐知道,只怕姐姐心软就被蒙蔽了!”
开玩笑,她来找这个沈浸影就是为了瞒着许适意,把那个男人塞到许适意的人那边。
要是被许适意知道了,一眼识破,岂不是白白浪费许纲的精妙主意?
她昨晚为了让许纲帮忙,故意用发现许纲给许适意准备了定情信物作为威胁,不出她所料,许纲果然对许适意有心思,犹豫再三还是帮她支了一招。
许适意心思机敏,想引诱她犯什么大的过错根本不可能,只能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最好是那种连许承林都知道和许适意关系甚笃的人。
漫儿每日跟着许适意,没有机会,那么别人,就只剩下最近才来的,却已经和许适意甚为亲密的沈趁下手。
许纲叫许茹连夜给当初打算把许适意嫁与的男人传了口信,允诺了男子只要一口咬定和许适意两情相悦,就给他五十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