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舞叹了口气,她明白过来,这后宫里,谁都比她更有机会上位,只有她没机会。
可她一开始辛辛苦苦地塞钱,练琴,学着那些入宫必须要会的手艺,费了那么大力气,究竟是为什么?
琮舞陷入两难——是继续在后宫里熬,还是想办法出宫?若是出宫,又该找谁?
夜的深重加重她的忧虑,身边忽然响起一个男声:“你独自在此,却是为何。”
琮舞一愣,见是相执,下意识整理仪态:“回王爷,我出来散步。”
相执睨她一眼,开门见山:“据我所知,你现在的境况不是很好。皇兄似乎并不看重你。”
琮舞闻言,苦笑——哪是不看重,根本是连看也不看。
见她默认,相执继续道:“如此境况,还在宫中消磨光阴,可值得?”
这句话和琮舞刚才的念头不谋而合,琮舞听得出他似乎有让自己出宫的意思,忙抬头问:
“九王爷的意思是?”
相执沉默,琮舞只好自顾自继续说:“我……我也知道,在宫中已经没了意义,可,出宫不是那么简单的。”
相执闻言:“早些时候,有才能的谋士若想投奔,须得交纳投名状。主人家看了,觉得有用,便会留下谋士供养他。”
琮舞是个机灵的人,怎会听不出言外之意。当即问:“那九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相执满意她的聪明:“太后。与太后相关,本王都要知道。若是有一日本王得到有用信息,那你出宫的事,便交给本王。”
琮舞惊愕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相执要做什么。
但相执根本不怕她会倒戈太后,以她对琮舞这个人的了解,她想往上爬,而太后能给的不过就是这个和冷宫妃子无异的位份。
可他能给的,远不止这些。
他知道琮舞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两人才谈完,相执回位置的途中,便和一人撞在一起。
他下意识把人扶住,抬眉看,是左丞相之子刘庸平。
两人很快分开,刘庸平施了一礼:“见过九王爷。”
相执矜持地点点头,看看他垂在身侧的手,想起这几日 听到的“新纳小妾被左丞相打”,看来似乎是真的。
好歹也有过几面之缘,相执还是劝劝他:“你还是早日得个功名,烟花柳巷之地终究不是君子长留之处。”
刘庸平下意识抬头看他,那人眸中并无别的神色,只有劝诫。
他微微放心,赶紧答应下来,然后看着相执抬步离开。
第100章 阿意,新岁顺遂,愿,长乐未央
宴席散去,沈趁带着许适意回府。
沈夫人已经早早睡下,两人免了请安的步骤,沈趁拉上许适意:“阿意随我到后院来,我有东西送你。”
许适意不明所以,乖乖跟着她往后头走,一直到空旷后院,才看见挑着几十个灯笼,看上去也不那么昏暗。
“浸影准备了什么?”她问。
沈趁不答,神秘兮兮在袖筒间拿出一物,是一个式样古朴的盒子,上边镌刻着海棠花纹。
“阿意,这个送你。”
许适意看到盒子的一瞬间便想到簪子,她期待地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根玉簪。
顶部镶着一颗浅粉色的珍珠,带着鎏金,贵气斐然,又有些灵动之意。
“喜欢吗?”沈趁问。
许适意点头:“只是看着甚为贵重。”她皱眉问:“怎么忽然送我这个?”
沈趁把簪子拿过来,将许适意半搂入怀中,帮她簪进头发,满意地回答。
“在凤城的时候,我曾送给阿意一个式样简陋的簪子,当时我便发誓,日后一定要送一个更好的!而今总算实现了当时的承诺,阿意喜不喜欢?”
许适意一愣,和煦的暖意在心间荡开,荡漾得眸中都有了些水汽。
她含情脉脉看着沈趁点头:“甚美,我也很喜欢,谢谢趁儿如此待我。”
沈趁耳尖绯红,听不得她如此好听的嗓音这样婉转地念自己的名字,便不好意思看她。
“还有其他的呢。”沈趁说着,毫无预兆抱起许适意,不同于第一次,她这次还是打横了抱起,给了许适意最合适的优雅。
许适意小声惊讶,搂住她的脖子:“怎么?”
沈趁如那年烟花大会的晚上一般带着她跃到屋顶,把人放在自己怀里,长腿圈住,从背后把许适意搂得严严实实。
“阿意可还记得,那年看烟花?”
许适意一愣,后颈被沈趁的气息掠过的地方,悄然升起与别处不同的温度。
屋檐下的招吉招祥,和江春随点燃了烟花,在许适意还心潮起伏的时候,随着几声爆鸣升上夜空。
许适意吓了一跳,火药味在鼻息间弥漫,但却不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