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刚说这话的意思,合着出去一趟还带回个人?还要安置在自己的屋里头?
许陈氏几乎是瞬间想到,自己担忧这么多年的事会不会成了现实?
她愤恨地盯着许承林父女的背影,手绢也要咬破了。
许茹也是一脸担忧,本来许陈氏就不得宠,万一真是个外边相好的领回来,她们三人的位置岂不是更加尴尬?
不行,这事儿一定要告诉大哥!
许茹和大哥许纲同为许陈氏所出,而许适意和另一个小儿子许适麒则是龙凤胎,只是现在他年岁大了,早就跟着许纲一起去封闭学堂,几个月也回不来一次,不过眼看着六月份的假期就要来了,当是不久就能回来。
许承林进了书房,许适意关上门,顿时和外边的小女儿家计较隔开。
许承林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此次我外出进京,家中可有什么事?”
许适意沉默片刻, 淡淡开口:“许茹想是有了意中人吧,前日姨母做主嫁了,只是从后门抬出去,不甚光彩,我欲帮她们重新操持一次,好歹体面些。”
“这许陈氏!”许承林本就对她无感,这下子听了更不愿搭理。
只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根本来不及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看看坐在对面亭亭玉立的女儿,愈发觉得欣慰,语气也缓和下来道:
“意儿便看着决策吧,咱们家的生意繁多,加上京城那边的颇为冗杂,往后迟早也要交到你手上,有什么事大胆去做便是。”
许适意心下了然,淡淡点头,“及近六月,麒儿也快回来了。”
许承林也恍然想起,顿觉自己对这一双儿女亏欠甚多,只是想到这次京城发生的事,不由得叹了口气。
许适意心思机敏,见他眉头紧皱,不由得出声道:“父亲可是在京中遇到什么烦恼?”
许承林张了张口,忽又合上,起身看了一眼外头,确定没什么人,才重新坐下,靠近许适意,耳语道:
“幼帝,要掌权了……为父此次进京,除了照顾京城的生意,还去见了你舅舅。”
许适意被这消息震惊到,不过片刻又恢复平静,她细细思量过后道:
“舅舅可说了什么?大概是要我们家财力支持么?”
许承林满意她的聪敏,满意地点点头道:“不日将有一个重要人物来咱们府中居住,为了掩人耳目,我对外宣称是我新纳的小妾,你们姐弟莫往心去。”
许适意自是知道父亲对母亲的一腔情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算计着等人来了要安排谁过去伺候。
许承林想到什么,又开口道:“此人身份重要,陛下寻了人一路护送,与她同来的,恐怕也有其他人,人数暂且不知,不过定然是要在我们家住上一个月左右,到时你安排好食宿即可。”
许适意一一应下,只是她有些出神地想着:父亲只觉得那个人在外危险,要人保护着,可是他不知道,把那个人以小妾的身份领进府里,恐怕府里的危机不比外边弱多少啊……
-赵家村-
沈趁一身青色劲装,带着一个纯银制作的简约面具,面具上只有一个扭曲的“影”字的凹陷,连侧脸都根据脸型完美盖住,只露出一双耳朵在外边,和脸型完美契合。
她托着下巴,透过面具上的孔隙看着眼前收拾好行李,背着一个布包的女人,心中平添几分肃穆紧张。
那日她收到许适意的回信,虽仅有寥寥数字,却也让她高兴。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密信——
信中说先皇垂危时,曾预料到会有后宫干政的事发生,就写下绝笔诏书,让身边伺候的宫女带着诏书,和御赐的通行令牌连夜离开了京城。
信中写得清楚,待相拯十八岁时务必归还朝政大权,想来也是考虑到在此之前让相拯丰满自己的羽翼吧。
这件事被太后瞒下,直到那天她和心腹提起,被相拯安插在后宫的小太监听到,大惊失色,忙不迭回御书房传递消息。
但小太监终究是年幼,心思不深,被太后知道了,不但将他杖毙了,随即还派人去找那个宫女。
宫女也在凛北,得知这个消息后,好在丛磊在凛北耳目众多,先太后的人一步找到宫女赵小蝶,然后辞别了沈夫人,带着沈趁谢灼三人星夜兼程,到了赵家村,说明原委,把人接了出来,对外只宣称是一个老妪,掩人耳目。
从凛北到京城,坐马车少说也要三个月左右,三人紧赶慢赶,依旧没能在天黑之前到许府,只能在野外暂歇一夜。
当朝右丞陈灵忠君爱国,早就和皇上暗中表了忠心,并且表示自己的亲戚是凤城大户,护送途中可以在许府停留数日,养精蓄锐,带足盘缠再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