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随一滞,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趁见她为难,干脆松开她的肩:“不怕你跑,去荣国公府做什么了?”
江春随一边活动肩膀,一边观察沈趁。这人看上去似乎不像坏人,但自己到底是偷东西的,被扭送到官府不还是完蛋?
左右权衡一番,江春随找了个借口:“之前……拿了那府里小姐的东西,心生愧疚,趁深夜去还给她。”
沈趁闻言仔细打量她——衣衫褴褛却不邋遢的女乞儿,有拳脚,头发长,眼睛很黑。
这莫不就是那个在任超手里抢了护身符的?
越想越是,沈趁干脆问她:“前一阵子你是不是在国公府里,在一个男人那儿抢了个护身符?”
江春随一愣,随即十分警惕地看她:“你如何得知?!”
沈趁没把她的防备看在眼里:“我的妻在你手里赎回了护身符,我怎不知?”
“你的妻?”江春随彻底愣住,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的人,现在竟然让人家夫人给逮住了!
想起庙里的种种,和被杀的老娘,江春随萌生杀意。
沈趁看着江春随的表情变得狠厉,有些意外,正要问怎么了,江春随便忽然大开拳脚招呼过来。
沈趁顺势躲开,两人在空旷的巷子里你来我往交上手。
江春随愈发感到吃力,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如此纤弱的姑娘,怎么这手臂腿脚像钢筋铁骨一样,如此坚硬?
轻功她逊色一筹,这拳脚功夫她也得逊色十筹!
最后沈趁没费什么力气就再次把她摁住。
她皱着眉:“你怎么突然动起手了?”
江春随满心愤慨,低吼:“你们当官的,有钱的,都是一路货色!以十两银子诓骗我还了护身符,然后又找人来杀我夺银子!还杀了我娘!我为什么不动手?我都想杀了你们!”
她说得有理有据,沈趁听着不像杜撰的,便干脆松开了她。
江春随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揉揉肩膀,听沈趁认真道:
“你说的这些事我闻所未闻,我的妻子向来温婉善良,区区十两银子,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你若心存恨意,我可带你回将军府问清楚。”
实在是这人身手不错,轻功又好,沈趁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个爱才,但凡有点能耐她都想招揽招揽。
但江春随经过之前的事怎么也多了不少警惕,当即拒绝:“不用耍那些花招,你若是想害我便此刻杀了我,反正我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
她说完把眼睛一闭,模样简直慷慨英勇。
沈趁无奈摇头:“你可知找打手最便宜也不止十两,我虽不知埋伏你的人什么身手,不过他既然敢光明正大去找你,必定身手也算不错。我夫人再傻,怎么会为了十两银子,花更多的钱雇佣杀手?”
江春随眼睛睁开一条缝,慢慢思索她的话。
沈趁见她信了几分,又劝:“随我回去问清楚不好吗?若凭你现在的境况,吃穿都成问题,报仇也不成,查清楚更不成。”
她说动江春随,反正也没什么好出路,江春随干脆一咬牙:“好!我答应你!”
沈趁轻笑点头,出去给她牵了一匹马,吩咐招祥:
“把这人带回府里,若是阿意醒了就带她去找阿意,若是还在睡便不要打扰,等我回去。”
招祥应声,沈趁交代江春随:“我得先去荣国公府一趟,你可在将军府稍坐。”
她说完便一夹马肚,带着招吉一人往荣国公府去,江春随在原地看着她策马远去,不禁有些艳羡。
不知她有生之年可不可以也有这样的时候。
……
入了国公府,荣国公因为气得头脑发昏,已经被搀扶到内室休息了。
沈趁跟着下人去看他的时候,许适麒也正在书房里坐着。
“沈姐姐!”许适麒有些欣喜地起身,沈趁冲他点头,荣国公赶忙起身:“小沈将军!老夫!老夫千防万防!却还是没能防住贼人,竟然还是被他们灭了口!”
荣国公实在懊恼,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沈趁见状也只能安慰:“若如此轻易就能拿捏,他们也不会如此猖獗。”
安慰一句,沈趁问起正事:“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许适麒赶忙回答:“被勒死之后又扔进井里的,而且守备的士兵说当时有人说着火了,又听见外头喊,就分了一大半去帮忙,所以才没能敌过。”
荣国公叹了口气:“也不知何处来了那么多人,三三两两到处都是一齐涌入,侍卫这才乱了方寸。”
沈趁听他说了一遍昨夜的情形暗觉不对——
就算是为了杀人灭口,但一时间能找到这么多高手吗?这京城虽大,但太后专政那几年里,就已经肃清了京城里的江湖人士。